眼見魚漂微微下沉,雲凰飛快跳起來,果斷提竿收線。
又是一條,比剛才那條還大!
蘇玉轍眉開眼笑跑過來幫着抓魚,“你這招無人能及,我都服了。”
雲凰笑嫣如花,“那是自然,打小跟你學的。”
蘇玉轍:“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别驕傲,再接再厲。”
雲凰:“保證讓你吃個夠。”
玳瑁神将、威風、威武也都湊過來看,一個個饞涎欲滴。
蘇玉轍又提着魚去一旁濫殺無辜了。
雲凰瞅了陳鎮東一眼,“這次也不算,再來。”
陳鎮東定了定神兒,強打精神收線看鈎,魚餌又被吃了個幹淨。
爲什麽跟他打交道的魚都那麽鬼精呢?
陳鎮東挫敗至極,重新挂好魚餌抛鈎。
雲凰放好魚竿坐好,“皇兄,人各有命,強求不得。你想要皇位不用搶,我讓給你,你敢要嗎?”
陳鎮東黑了臉,仔細掂量。
且不說蘇玉轍又會開膛破肚,又會挖心掏肺,光明月、清風、唐狄三個人他就擺不平,偏偏這三個人掌握着大陳大半的兵力。
何況,時過境遷,韓青永自身難保,根本靠不住了。
他也已經暴露了,就算他負隅頑抗,隻怕也難以如願。
但他還有最後一張王牌……
雲凰道:“皇兄有奇才,一心想建功立業,本無可厚非,倒不一定非要當帝王。江山永固,帝王更疊,稱王稱帝終是紙上富貴。若你我兄妹同心同德,皇兄也可重披戰袍,匡衛社稷,守護一方,不負韶華。”
陳鎮東不聲不響,心事重重。
雲凰又道:“同室操戈猶如自斷手足。皇兄把大哥逼死了,可曾真正歡喜?難道我們之間也非要你死我活,你才肯善罷甘休?”
陳鎮東心煩意亂,默不作聲。
“就沖着你之前做的那些惡事,萬死難辭其咎。”雲凰站起來,明明白白道,“我今日來,是念着父皇的養育之恩,不忍讓他斷子絕孫。你若領情,就跟我去吃魚;若不領情,就去湖裏喂魚。”
蘇玉轍在旁邊聽着,撲哧一聲笑了,“也不必去湖裏喂魚,在岸上喂大貓也是可以的。”
大貓?陳鎮東疑惑地看過來。
蘇玉轍沖着威武眨了下眼,“威武,震震他。”
威武伸了個懶腰,身形暴漲,仰天長嘯。
百獸震惶,天地色變。可怕的威壓如狂風飓浪席卷而來,湖水翻騰,群魚驚躍。
陳鎮東看着眼前山嶽一樣的百獸之王,吓得臉色慘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雲凰掃了威武一眼,“真調皮,幸好這園子大,要不放不下你了。”
威武扭了扭碩大的虎頭,挪動了一下粗壯的虎腿,湊近陳鎮東。
“你、你别過,别過來,别吃我,别吃我啊……”
陳鎮東亡魂大冒,鬼哭狼嚎。
威武站住,低下虎頭,露出尖利的牙齒,伸出紅彤彤的舌頭,舔了舔嘴唇。
陳鎮東兩眼發黑,一骨碌爬起來躲在雲凰身旁,“快,快讓它走,皇兄害怕,皇兄聽你的,都聽你的。”
蘇玉轍摸了摸虎頭,“好了,玩去吧。”
威武意猶未盡,沖着陳鎮東呲了呲牙,陳鎮東抖成一團,站都站不穩。
威武轉眼間變回家貓大小,又跟玳瑁神将和威風顯擺去了。
“嘿嘿,今天真找着當主角的感覺了。”
威武笑得很不厚道。
陳鎮東上下牙床打架,半天才穩住神兒,心念一動,先用緩兵之計再說,“你、你們想讓我怎麽做?”
雲凰拿出那張圖紙遞過來,“這是你畫的?韓青永的那隻鐵将戰團,是你的手筆?”
陳鎮東接過一看,頓時面如死灰,渾身震悚。
這就是他最後的王牌!可是她是怎麽知道的?
雲凰心下了然,“不是你自己透露給明太尉的?”
陳鎮東結巴道:“我、我不知道這是什麽。”
難道有人暗中相助?會是誰?雲凰心思數轉。若這圖紙并非陳鎮東給明月的,那她沒必要再對他客氣了。
“皇兄,剛才,我已經把話說得夠明白的了。饒你不死,是因爲父皇生前積善成德。你若要一意孤行,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雲凰橫眉怒目,“我知道這圖就是你畫的!我曾經見過你畫過類似的東西。難道你真要讓這些刀槍不入、殺人如麻的鐵人對付我大陳将士?”
陳鎮東哆嗦了一下,動了動嘴唇,沒作聲,怕言多有失。
雲凰腦際靈光一轉,茅塞頓開,“你和韓青永貌合神離,你明着幫韓青永組建了這麽一支戰鬥力強悍的鐵将戰團,實際上你是想等着韓青永擊敗我,再過河拆橋,用你的獨門絕技操縱這些鐵将,将韓青永擊殺,徹底反敗爲勝。這就是你打的如意盤算,我猜得對不對?”
陳鎮東冷汗直流,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處心積慮這麽多年,最後底牌還沒來得及掀開,就被雲凰揭穿了。
“哼!我告訴你陳鎮東,就算你和韓青永有着什麽鐵将戰團,也沒有用。這些鐵将再怎麽說也是血肉之軀,隻不過他們披挂的铠甲嚴絲合縫,堅固耐用些罷了。我問你,他們刀槍不入,難道還能水火不侵?我們的将士捅不透、傷不着他們,不會把他們燒死淹死?”
雲凰看着那張圖紙,冷聲問他。
“嗯嗯。這渾身鐵甲,若真架在火上,裏面的人逃不出來的話,可都成了烤全羊了。”
蘇玉轍火上澆油道。
陳鎮東無地自容。
他這看起來完美無缺的計劃,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沒錯,再嚴絲縫合的對接,水也能浸入其中;再堅硬的鐵皮,火也能燒得通紅。
韓青永的鐵将戰團偷襲效果最好,能瞬間讓敵人聞風喪膽,潰不成軍。
但如果對方早有防備,采取水防火攻,這支鐵将戰團不但沒了戰鬥力,還會全軍覆沒。
“天意弄人啊!本王一直以爲陳坤成是我的死對頭,原來你才是我的克星。”
陳鎮東苦笑,他到現在才知道,他千方百計打敗了陳坤成,原來是在爲雲凰做嫁衣。
果然是命八尺難求一丈,人算不如天算。
陳鎮東無比沮喪,徹底老實了,“皇妹,本王一向自命不凡,今日才知是井底之蛙。不管是釣魚,還是對弈,皇妹始終技高一籌。皇兄輸了,心服口報。”
“恭喜你,你可以吃到我做的魚了。”
雲凰瞟了他一眼,急火火去收竿,竟然又有魚上鈎了。
陳鎮東也急火火把自己的魚竿提起來,還是餌空鈎閑,一無所獲。
陳鎮東恨恨地把魚竿一折兩截丢在一旁,“本王此生再也不釣魚了!”
“那你把韓朝章他們關在哪兒?”
雲凰把那條大魚解下來遞給蘇玉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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