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衡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瞅了孫崇一眼,叉開話題,“城隍廟不遠有兩家客棧,那女鬼……那玉神醫住在哪家?”
孫崇:“仙居坊。”
周子衡饒有興趣地看着蘇玉轍,一闆一眼道:“周将軍,寡人想去看看那玉神醫,怎麽說是她救活了寡人。不過她這救人的手段實在古怪,把我這腰都要掐爛了。寡人怎麽也要去謝謝她的救命之恩,順便問問她到底爲什麽掐得這麽狠。”
蘇玉轍瞅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家夥八卦心泛濫。
孫崇高興了:“理應如此,理應如此!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何況還是救命之恩?之前玉神醫說周将軍這麽大的官還仗勢欺人,親了人家不道歉,還兇巴巴把人家趕出皇宮去了,我都替她抱不平。”
蘇玉轍真想一腳把孫崇踹出去。
周子衡驚訝地瞪圓了眼,越發興緻高漲:“周将軍,你還親了人家?這……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把人家請進宮裏來,既然都親了,怎麽能兇巴巴又把人家趕出去呢?不合情理,不周禮數,怪不得她把氣都撒在寡人身上!”
蘇玉轍百口莫辯,看這兩人的眼神,他說什麽都像此地無銀三百兩。
“寡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正好今天天朗氣清,寡人要出去走走,透透氣,這幾天真把寡人憋壞了!周将軍,走,随寡人同去!孫将軍,帶路!”
周子衡端起架子來,演得有模有樣。
蘇玉轍想說什麽,被周子衡攬住肩膀,“走走,别扭扭捏捏的。寡人就是想去看看,能讓咱們周将軍這麽糾結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話說的……
蘇玉轍心中竟也隐隐有些期待,想知道那女江湖在幹什麽,看了看周子衡,“去也無妨,隻是我們這麽出門多有不便,不如喬裝打扮一下。”
周子衡一愣,連連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是不能穿着龍袍滿街走。孫崇,你也脫下铠甲換一身,貼個胡子戴個帽子,别讓人一眼認出來。”
“是!”
………………
仙居坊,蘭花間。
屋裏擺設雖然簡單,但收拾得窗明幾亮。
雲凰仰躺在床上,翹着二郎腿,枕頭旁放着那摞欠條,她正樂呵呵舉着龍鱗鏡看。
章魚神将又在裝百花盛開,引誘小魚上當,忙裏偷閑還不忘發句牢騷:“小東西怎麽還不回來?沒她這日子都沒滋味了。”
“好好吃你的,不說出來心裏還好受些,說出來就想讓龍太子把她抓回來。”鲨魚神将歎了口氣,張開血盆大口,沖着魚群練吐納大法。
隻見一大群魚如浮雲般飄遊過來,突然速度飙飛,變成一條直線,盡入鲨魚神将之口,偌大的魚群轉眼消失無蹤。片刻,鲨魚神将往外一吐,那群魚又像輕紗曼展,緩緩從他口中擴展開去……
雲凰微笑地看着他們,倍感親切溫暖,自言自語道:“可惜這龍鱗鏡隻能看看你們,不能和你們說說話。等過些日子回去,給你們帶好吃的。”
翻了個身,雲凰心念一動,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把蘇玉轍的生日時辰寫在龍鱗鏡上,又叫了三聲蘇玉轍。
龍鱗鏡中影像瞬息切換——
雲凰猛地睜大眼睛,這、這……美男出浴!
隻見蘇玉轍裸着精壯的身子,肩寬腰細,魅惑天成,圍着一截短巾,正低頭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隻一眼,雲凰氣血逆流,臉燒如灼。無奈他身材俊俏,舉止風流,雲凰沒管住眼,多瞄了兩眼。這一瞄,就有了疑惑,“我明明掐他腰掐他腿了,怎麽一點兒瘀青都沒有?哼,皮糙肉厚!不應該呀……我那麽用勁地掐了……”
那通體的皮膚光滑細膩,色澤統一,并不見任何異樣,雲凰正疑惑地左看右看,蘇玉轍擡起了頭,俊臉生輝,眸如晨星,似直直與她對視。
雲凰呼吸一窒,物我兩忘,愣怔地看着他。
蘇玉轍也似看到她一樣,眉頭輕蹙,目光幽邃冷清,緊抿的唇帶着一絲涼薄。
回過神兒來,雲凰吓了一跳,手一抖,龍鱗鏡落到地上,而鏡中的蘇玉轍動作流暢地移開了遮羞的短巾,勁爆之處一覽無餘……
“啊!罪過罪過,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雲凰驚叫了一聲,飛快把龍鱗鏡撿起來倒扣在床上,好一陣心驚肉跳,滿腦子都是他健碩的腰身,縱是她屏心凝神,努力調息,還是氣息紊亂。
“蘇玉轍不要臉,洗完澡也不趕緊穿好衣服!”
雲凰兀自羞惱了半晌,才想起這屋子裏除了她自己,并無旁人。
“該死的,身強體壯活蹦亂跳的,哪像那天要死不活的模樣?我那麽用力掐都還能裝死,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也真是怪了,我手指都要扭折了,他身上怎麽一點兒印子都沒有?”
雲凰坐着想了半天,拍了拍火燒火燎的臉,鬼使神差,又把那龍鱗鏡翻了過來。
這次,男人背對着她,已經穿好了裏衣。
她看不到什麽了,心裏不由有些遺憾。
這時,男人轉過頭來,怎麽是周子衡?
雲凰一愣,再仔細看,這不是周子衡是誰?
“完了完了,剛才把龍鱗鏡摔壞了。”雲凰心疼得不得了,拿起龍鱗鏡這裏擦擦,那裏抹抹,可鏡子裏的還是周子衡。
雲凰摸黑了鏡面,好一頓沮喪,又把氣撒在蘇玉轍身上,“都怪蘇玉轍,沒事洗什麽澡!害得我把龍鱗鏡都摔壞了!”
雲凰正郁悶,窗戶突然無風自開。
緊接着,粉色的花瓣雨從天而降,落英缤紛,别樣風情。
雲凰驚喜,果然,她身子一輕,便被抱離床榻,懸在半空。
窗戶悄然無聲合攏。
雲凰咯咯笑起來:“龍太子,快現身,我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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