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明月看他氣得呼呼粗喘,又擔心又不敢勸,索性挺成兩個木樁,任他一個人自說自話。
陳坤成喘了半天,氣得都笑了,“你們說,寡人好歹也是統帥三軍、叱咤風雲的人物,竟然被蘇玉轍那個毛頭小子耍得團團轉。帶兵入城的那天,看他真給大開城門,寡人竟還對他感激不已,覺得兵不血刃就奪回了江山,十分歡喜。然後,老子眼睜睜看着他從手心裏跑了……”
陳坤成捂着臉,似哭似笑,形似癫狂:“那天在湖邊,蘇玉轍可是單槍匹馬啊!他單、槍、匹、馬!老子本來一箭就能射死他,可我們精兵數百人,就那麽眼睜睜看着他跑了……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清風實在看不下去了,鬥膽說了句大實話:“陛下息怒!再這麽氣下去,陛下自絕身亡可怎麽好?”
明月一聽,吓得直沖清風使眼色。
清風沒看着,繼續說實話:“咱輸了就輸了,那不還有飛凰圖麽?估計也落在蘇玉轍手裏了,要不他也不能跑得那麽利索。來日他要是找着寶藏了,兵更強,馬更壯,咱更打不過他。索性現在甘拜下風,不與他計較,相安無事,也不失爲兩全之策。”
明月瞪着清風,恨不得脫下襪子上前堵上他的嘴。
陳坤成本來氣得夠嗆,聽清風這麽一說,簡直火上澆油,當即兩眼發黑,天旋地轉,閉眼運了半天氣,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結果又聽清風說:“反正咱們已經是蘇玉轍的後花園了,這一時半會兒又找不着密道在哪個山上,幹脆,陛下帶些美女和珍寶前去,和蘇玉轍讨個近乎,換個長治久安得了。”
“你……你……”
陳坤成氣得說話都沒力氣了,扶着案頭半天直不起腰來。
明月忍無可忍,踢了清風一腳:“閉嘴!”
清風不服氣:“我這也是從大局着想,爲陛下分憂!”
“放屁!”
陳坤成氣得都不講文明了,一時物我兩忘,把手裏的禦玺當石頭砸向了清風!
明月心裏一格登,示意清風不要躲,趕緊接着那寶貝。
誰想清風關鍵時刻老掉鏈子,挺聰明一個人硬是老犯傻。他不但沒接那寶貝,還很敏捷地轉了個身,任由禦玺毫無阻攔,呼嘯而過,直飛去大殿外,在石階上跳了兩個高,咕噜咕噜滾下去了。
明月驚心動魄,縮着脖子看看陳坤成,又看看清風,糾結要不要小跑步去殿外把禦玺撿回來。
陳坤成正在氣頭兒,暫時沒意識到他摔了什麽,指着清風的手都顫了,“你要真爲大局着想,爲寡人分憂,就該帶人去找密道!哪怕掘地三尺,把這大陳江山翻個個兒,也把那該死的密道找出來!”
把大陳的江山翻個個兒?開什麽玩笑?要真翻了個兒,那還找密道幹什麽?找着也沒用了。
清風心裏犯嘀咕,又要說大實話。明月在旁邊急了,急抓了他一把,沖他狠瞪眼。
明月暗暗叫苦,他可不敢跑出去撿禦玺。他要是一出去,清風又直腸子說實話,鬧不好陳坤成一怒之下真把他給殺了!
伴君如伴虎,别聽陳坤成之前稱兄道弟,現在人家是九五之尊,掌握生殺大權,可不是鬧着玩的。他千萬不能讓清風太實在了。
明月抓着清風的胳膊,清風一要說話,明月就拽他一把。
清風隻好憋着。
陳坤成見清風老實了,繼續數落:“蘇玉轍他大搖大擺跑到我大陳的地界上,殺我父皇母後,害我兄弟姐妹,盜走了國寶飛凰圖,讓我給他背着罵名,又大搖大擺地走了。你不給寡人出氣,竟然讓寡人忍氣吞聲給他進貢,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是,他腦子是被驢踢了。”
明月又暗拽清風一把,幫腔兒讓陳坤成消氣。
陳坤成果然氣兒順了些,瞅了清風一眼,“要不是念在你多年随寡人出生入死的份兒上,就沖你剛才那些話,寡人定你個謀逆之罪、殺了你都不爲過!”
明月手上暗暗用力,又抓了清風一把,沒想到清風不耐煩地甩開他,梗着脖子,“哎呀你老抓我幹什麽?”
明月翻了個白眼兒,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忍住一腳把他踢飛的沖動,看他的眼神兒跟看傻子一樣。
清風沒那工夫讀明月的眼神兒,氣呼呼地橫着過去了:“陳坤成!你頭會兒還說咱們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個時辰不到,你就說要砍俺的腦袋。來!你砍,你往這兒砍,你要是不砍你是王八羔子養的!”
清風把脖子伸得像王八,偏着頭,指着自己的脖子,一個勁兒地往陳坤成眼前湊。
明月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恨不得一巴掌下去,把清風打趴下。
陳坤成怎麽也沒想到,清風憋了這半天,以爲他認錯了,結果他一出口連名帶姓叫他不說,還敢罵他是王八羔子養的。他今天要是不給他點厲害嘗嘗,他就不知道什麽叫國法家規,什麽叫皇權君威,什麽叫君尊臣卑,什麽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陳坤成捋起袖子掐着腰,挺着威武雄壯的肚子也橫過去了,跟清風兩個人跟鬥雞似的互相瞪眼。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明月旁觀者清,暗叫一聲不好。
再這樣下去,清風得吃大虧。
可他倆這形勢,他要是上去拉架,鬧不好拉偏了,他也得跟着倒黴。
明月冷汗刷刷地流,眼看那兩人就要當堂動手了,突然急中生智,大叫一聲:“陛下!陛下的禦玺呢?”
兩人一聽,同時一愣。
陳坤成低頭一看,兩手空空,原地打了個轉兒,左看右看,是啊,他的禦玺呢?
出來鬼了,明明時刻攢在手裏,怎麽好端端地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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