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蛋液被女人的皮膚完全吸收,這才顯現出女人的本來面目。
女人二十多歲,頭發烏黑,長到披覆全身。
當女人擡起頭,徐林不禁被她的絕世容顔震了一震。
雖然修仙者中少有醜女,但此女除了美貌,渾身上下還透着一股難言的貴氣。
并非徐林唐突,實在一時深陷,忘了回避。
女人此時也看到了徐林。
隻見她原本素白的臉上,陡然凝聚起怒色。
“你還看……噗!”
女人剛要怒斥徐林,卻是一口鮮血忽然噴出,煞是刺目。
徐林至少确定了一件事,這是個真的女人,而不是蛇妖所化的妖精。
何況這世界也沒有所謂妖精,真要是化形成人的妖獸,那可是堪比人類金丹修者的老怪物!
徐林忙轉過身去,剛想丢出一件衣物。
餘光卻瞥見女子已經自行取出了一件素白長衫,将美妙身軀完全遮蔽。
“此地不宜久留!”
徐林腳下抹油要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站住!”
女人一聲輕叱,竟似化作一道霹靂在徐林耳邊炸開。
徐林心中一突:“這女人的修爲遠高于我!”
口中卻不卑不亢道:“我于荒山野嶺之中行走,斬殺蛇妖乃是本分,不知女道友在蛇腹之中修行,所謂不知者不罪,還請女道友莫要見怪。”
别看徐林年紀輕輕的,說出這番老氣橫秋的話來,倒是有模有樣。
女修士不發一言,徐林一動也不敢動,手中卻已經抓緊了飛劍,同時意識連接須彌戒中的幾張爆炎符,一旦見勢不妙就甩出爆炎符,說不得也要拼死一搏,以求一線生機。
另一邊,穿戴齊整的女修士已經旁若無人地開始打坐調息。
然而沒多久。
女修士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層綠氣。
“噗!”
女修士又狂吐了一口鮮血,就歪倒在地。
“這女人中了蛇毒!”
徐林好生奇怪。
女修士的修爲,毫無疑問比吞她入腹的妖蛇要高得多。
這種情況下一般而言,蛇毒是對她無效的,或者可以輕易拔除。
“她此前就已經受了重傷,借蛇腹療傷時又被我半途剖出,如今身體太過虛弱,所以被蛇毒趁虛而入……”
徐林隻稍微想了一想,就猜到了女修士爲何如此境況,不禁有些汗顔:“我雖然無心,但說到底,還是我害了她。”
又過片刻。
徐林見女修士依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這才舉步上前。
徐林手指沾上一點血液,聞了聞:“果然是妖蛇的毒。”
凡人都知道的事情,能解毒物之毒的解藥,往往就在毒物附近。
“蛇腥草可以解毒,但是一株的藥效可能不夠。”
徐林磨碎蛇腥草,榨出其中汁液,要爲女修士服下,可惜她的嘴巴閉得太緊。
“得罪了!”
徐林強行掰開女修士的嘴唇,将蛇腥草的汁液給她喂了下去。
女修士的臉色微微有了變化,蛇腥草果然有效,但也正如徐林所猜測的,還不夠。
“救人救到底……”
徐林扶女修士坐好,又嗅探起林中的靈草氣味來。
沒過多久。
“找到了!”
徐林并不意外,像這種并不算十分珍惜的靈草一旦出現,往往都不會隻是孤株,附近一般都有同類。
話是如此。
徐林連着翻過兩座不算高的山頭,這才發現了目标,還不止一株。
“别動!”
“嗯?”
就在徐林準備去摘蛇腥草時,忽有六七人走了過來。
徐林看這幾人,有男有女,一個個都很年輕。
叫住徐林的,是其中一個看上去年紀最大,修爲也最爲高深的年輕人。
徐林心中一緊,修仙者中常有爲了争奪寶物,甚至爲了幾塊靈石而你死我活之事。
什麽上天有好生之德,對于這個修仙世界來說,似乎并沒有多少人信奉。
徐林暗道:“大意了,終究是我的曆練經驗不足。”
卻聽對面那位師兄趾高氣揚道:“這片蛇腥草是我們先發現的!”
徐林心中默念:“女道友,不是我不想救你,看來是上天不讓。”
緊接着,識趣地走到一邊,準備讓出蛇腥草。
對面一個少女卻說道:“穆師兄,這樣不好吧?明明是人家先發現的。”
那穆師兄頓時臉色有些難看,卻又不便發作,輕咳一聲道:“甄師妹你不懂,修仙界約定成俗的規矩,若是有兩方人同時看到一件寶物,弱勢一方都要主動退讓。”
說着,狠狠瞥了一眼徐林。
徐林不禁好笑,雖然修仙界并沒有這條所謂約定成俗的規矩,但膽敢違背的,還真就沒有幾個。
于是擺出一副“請”的姿勢,讓那些人去取草。
那位甄師妹見狀,頓做一副恍然大悟狀,似又學到了一分。
徐林看那些人取走了蛇腥草,同時也在猜測這些年輕人從何處來。
“他們裝束較爲統一,以師兄妹相稱,又并非同姓,應該出自某個修仙宗門。”
徐林對修仙宗門的存在也不算陌生。
以前徐家的不少生意,也都跟一些宗門有所交集。
隻是徐林一直被父親逼着修行,并未插手過家族的商事,故而所知不多。
“你叫什麽名字?”
那個甄師妹忽然走到徐林跟前,明顯對這個陌生的年輕修者有幾分好奇。
“甄師妹,他哪有資格跟你說話!”
穆師兄頓時惡狠狠盯着徐林,眼中滿是不屑。
其稍微散發出的氣息,讓徐林了然。
這位穆師兄的修爲,至少有練氣七層,是徐林需要仰望的存在。
那位懵懂無知的甄師妹卻不樂意道:“穆師兄難道忘了,師父準我此次外出,是要我順便多增長一些閱曆的,你若處處爲我做主,那我還怎麽增長閱曆?”
穆師兄頓時尴尬一笑:“我也是害怕甄師妹遭壞人欺騙。”
甄師妹不理她的穆師兄,又轉向徐林,輕聲道:“這位道友,你叫什麽名字?”
說到道友二字,甄師妹明顯眼中閃爍起亮光,似乎是首次使用這個稱呼,感覺很是新鮮。
徐林謙遜道:“在下徐林,一介散修。”
“哇,你竟然是個散修!”
甄師妹的眼中一下子光彩更甚。
“聽說散修的修行都很艱難,你好不容易找到一株蛇腥草,那株蛇腥草對你很重要吧?”
這句話從别人口中說出,那絕對是一種羞辱。
東西都被你們搶走了,還有什麽好問的?
但是從甄師妹口裏說出,卻自然而然,并不令人不快。
徐林淡淡道:“我取那蛇腥草,其實是爲了救人,不過既然被你們所得,那人死了也算活該,隻怪她福緣不夠,命中該有此劫。”
甄師妹一聽,頓時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