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現在說不了話,不然她有一肚子的怒火朝芳藹噴過去。
陸芳華心思一轉,就朝床柱子沖過去。
那個方向正站着父親呢。
陸有仁見狀連忙攔住,吓的魂飛魄散,一邊死死抱住芳華,一邊大罵芳藹:“孽障,你不知道你二姐現在心裏多難受,你還在這裏胡言亂語,你是不是真想逼死你二姐啊?”
陸芳華放聲大哭,作勢又要去撞。
陸有仁趕緊道:“芳藹,還不快給你二姐道歉。”
陸芳藹翻了個白眼,二姐這會兒還要跟她耍心計呢,真想尋死,那細杆子的床柱子能撞得死人?要撞何不撞牆?呵呵,也是,床柱子那邊有父親站着呢,都是做給父親看的,父親就吃她這一套。
這種人,會有一百種死法,但絕不可能是自尋短見。
陸芳藹冷哼一聲,甩袖而去,這個家沒法呆了。
陸芳藹氣出去,陸有仁又将陸芳藹一頓數落,好不容易才安撫了情緒激動的芳華。
陸小甯從長公主府回來就去了藥鋪,小白不在,趙寅成這幾天都是一大早過來一趟,其他時間也不在。陸小甯也不問小白去了哪裏,隻安安心心地藥房裏配藥。過了一個多時辰,小白回來了,說今晚帶她去見四爺。
晚上,陸小甯換上小厮的衣裳,一個人從西角門出了紀府,小白已經在等她了,也不知從哪兒弄來一輛舊兮兮的馬車。
馬車在城裏繞來繞去,确定沒人跟蹤後,馬車才駛進了一處僻靜的小巷。
來的路上,陸小甯心裏在畫地圖,原來四舅住的地方離紀家并不遠,走路都不用兩刻鍾就走到了,卻是足足繞了大半個時辰,四舅還真是小心。
進了宅子,另有人帶陸小甯去見四爺。
“四舅,四舅說話不算話,您可是說過,回金陵後會來找我的。”陸小甯見面就抱怨道。
四舅笑呵呵地說:“四舅這不是忙嘛,回來了一趟又出去了一趟,這不,今天剛回來,小白就說你要見我,我不立馬就讓小白帶你來了嗎”
“小白下午找的您,晚上才帶我來見您,這也叫立馬?”陸小甯哼哼道。
四舅笑道:“是是,是四舅的不是,四舅回頭送你樣禮物當做賠罪。”
“一樣可不夠,我得了神九針,四舅的獎勵可少不了,三舅都獎了我好些東西呢。”陸小甯說。
“行行,獎勵也少不了。”四爺看着陸小甯嬌嗔的樣子,眼底就發熱,他離家早,但是小時候也是見過妹子的,妹子就是小甯這個樣,可惜妹子不在了,要是妹子能看到小甯這麽有出息該多高興,那個陸有仁算個屁啊!
“趕緊說說,你找四舅什麽事兒?”四爺笑問道。
陸小甯端正了神色,起身看了看窗戶,又走到門邊去聽。
四爺道:“你放心說就是,這裏很安全。”
敢情小甯說的事情十分要緊?
陸小甯這才又坐了下來,說:“這件事,絕對不能入第三人之耳。”
四爺的神情也嚴肅起來,洗耳恭聽。
“前幾日,我收到一封沒有署名,也查不到來路的信,信上說,紀家一直在爲前朝太子效力,是前朝太子隐匿在民間的勢力之一。”
四爺的目光陡然一凜。這件事可是極其機密的,便是如今的紀家,也就隻有母親和他二人知情,連大哥二哥三哥都不知曉。
這個送信的人到底是誰?四爺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
“不僅如此,那信上說當年前朝太子并沒有被燒死在東宮而是逃出了金陵,後娶了個南滇的女子,生下一個女兒,那女兒後來成了南滇的王妃……”
陸小甯這幾天被這兩件事攪的心神不甯。南滇的王妃就生過一個女兒,就是已經故去的皇甫少烨的母妃,所以,皇甫少烨身上是有一半前朝皇室的血統。
還有兩件事,她沒跟四舅說,前朝太子就是在寂雲大師的幫助下逃離的金陵,這一點,她已經向寂雲大師證實過了,寂雲大師沒有正面回答,但也沒有否認。
再有就是,寫信的人要求紀家停止一切行動,且不允許她嫁給皇甫少烨,否則就将這股隐匿的勢力如實舉報朝廷,并稱他手裏有證據。
這就未免有些奇怪了,對方到底是怕紀家扶持皇甫少烨還是沖着她來的?如果紀家是前朝太子的人,那麽就算她不嫁給皇甫少烨,紀家照樣會扶持皇甫少烨,她在猜想,這個人是不是偷偷愛慕着她?
不是她自作多情,任何的可能性她都要考慮進去。
這個人一定是跟前朝牽涉也很深的人。一旦皇甫少烨的真實身份被揭露,即便皇上還是決定把皇位交給皇甫少烨,那麽,百官也勢必反對,秦王趙王更是可以以此爲借口堂而皇之的起兵讨伐前朝餘孽。
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丢掉性命的不止是皇甫少烨和紀家,說不定還有更多更多隐藏着的勢力都将被挖出來。所以,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拒絕婚事,先穩住對方再說。然後想辦法找出這個人。能解決解決,不能解決,她不惜除掉此人。
而現在,她隻是靜靜地看着四舅,希望從四舅這裏能得到一些線索。
四爺沉默着,背着手在房中踱來踱去,心中是驚濤駭浪翻湧不休,這個寫信的人對他們的秘密簡直了如指掌,這人還知道什麽?這人通過陸小甯對紀家發出警告,他想幹什麽?
良久,四爺複又坐了下來,說:“這件事情很複雜,你有沒有跟别人說起過?”
陸小甯搖搖頭:“我隻是讓白芷給外祖母送了一封信去,非常隐晦的表達,除開外祖母,别人也看不懂。”
四舅點點頭:“我大緻有點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