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去禮部,人人都向他道喜,道完喜,大家都勸他,還是趕緊想法子把女兒認回來吧,陸小甯現在可是神九針啦!
回來的這一路,到處都能聽到官差在宣告,百姓們在議論。
陸有仁恍然如夢,不敢相信大家交口稱贊的那個人是被他逐出家門的女兒,可又由不得他不信,小甯真的赢了比賽,成爲繼扶風先生後的又一位神九針。
朱旺心裏歡喜着,可是看到老爺愣神地樣子,想說幾句開心的話也不敢說了,老爺現在肯定後悔的緊,不過,大小姐這會兒還在揚州呢,等大小姐從揚州回來,三小姐和四少爺一定會從中斡旋讓老爺和大小姐和好的。
陸有仁瞧見了街對面的酒肆,吩咐朱旺:“你去對面買壺酒,再到隔壁的鋪子裏稱一斤羊肉來,大小姐獲得了神九針,也讓三小姐他們高興高興。”
朱旺欣然道:“小的這就去。”
心想:是老爺自己心裏高興吧。
陸有仁等朱旺走了,自己到前面香燭鋪子買了香燭紙錢,把身上的銀子全都花光,心裏卻是高興的。
主仆兩滿載而歸,家裏酒菜也備齊了,陸承嗣也過來了,還戴上了小弟,小弟承訓由奶娘抱着。
“父親,您也買酒啦,這些是……”陸芳藹接過父親手裏一大包東西,問道。
陸有仁看到承訓很是高興,伸手去抱,邊道:“那些是香燭紙錢,芳藹,承嗣,你們明日去你大姐母親的墳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陸芳藹和陸承嗣對了個眼神,陸芳藹笑道:“也不用等明日了,今兒個下午我和四弟就去。”
陸有仁說:“也好。”
去遲了,紀家人就搶了先了。
“多日不見,訓兒好像長高了許多,也重了,訓兒,叫聲父親。”陸有仁逗兒子玩,捏捏兒子那嫩的能掐出水來的小臉蛋,心頭似有溫暖的湖水緩緩蕩漾。
以前總是偷閑才抱一抱兒子,可自從蘇姨娘帶着訓兒去了紀家,他方才感覺到自己有多想念他們。
訓兒可能是許久不見父親有些生疏了,烏溜溜地大眼睛帶着幾分陌生地羞澀看着父親,卻是不肯叫人。
承嗣搖着弟弟的手:“訓兒,這是父親啊,你不認識啦?快叫父親。”
承訓還是怔怔地看着父親。
乳娘歉意道:“許是到了個新的地方,五少爺不習慣,待會兒熟悉了就會叫人了。”
陸芳藹怕父親難過,故意酸溜溜道:“剛才我讓他叫一聲三姐他也不肯叫呢,不過,五弟以前也隻肯叫大姐姐姐的。”
陸有仁呵呵笑道:“乳娘說的對,訓兒對這裏還不熟悉,自然會膽小些。”
陸有仁又問乳娘:“老夫人還好吧?”
“好,老夫人往年一到秋日裏就犯咳嗽,紀家每日裏冰糖雪梨,銀耳燕窩的變着花樣炖給老夫人吃,老夫人今年倒沒怎麽咳嗽了,姨娘今兒個本來也要過來的,但姨娘想開個成衣鋪子,紀家綢緞莊的孫掌櫃幫忙請了幾個精于蜀繡的繡娘,正好約了今日見面,姨娘隻好讓老奴帶着五少爺過來跟老爺親近親近。”乳娘回道。
陸芳藹詫異道:“蘇姨娘要開成衣鋪?哪來的銀子呀?”
陸承嗣怕乳娘說不清楚,便道:“紀家本來說資助姨娘開鋪子的,但姨娘覺得一家人住在紀家已經很打擾了,不能再麻煩紀家,祖母也贊成開鋪子,然後祖母和姨娘就賣了一部分首飾,先把鋪面盤下來,至于進貨自然是從紀氏綢緞莊進,可以先拿貨,有了收入再付款,說來說去,還是占了紀家的便宜,不過話說回來,也是互赢的,紀家明年的布料主推蜀錦,本來也要找其他成衣鋪合作的。”
陸有仁點點頭:“做點買賣也是好的,蘇姨娘的女紅一向不錯。”
心中卻是無奈,是他這個一家之主沒用,都說學好文武藝,貨賣帝王家,可他如今連官職都保不住了,未來的出路在哪裏也不得而知,他準備再等上一段時間,如果真的無望再做官,他也要想辦法找份差事,總不能都考芳藹到處找繡活來養他這個父親。
“既然蘇姨娘要開成衣鋪,那我也去幫忙。”陸芳藹道。
陸承嗣道:“三姐,姨娘開成衣鋪您就别去湊熱鬧了,我聽祖母說,大姐打算開家書筆齋來着,讓咱們自家人去管,我還要讀書,那就隻有您去管了。”
陸芳藹欣喜:“真的嗎?”
這可太好了,她這些天都在想做點什麽才好,接繡活太難,她們幾個的女紅都隻是過得去的水平,現在手藝好的繡娘太多了,而且收入也少,要是能開家書筆齋倒是不錯,關鍵是這樣她就有機會找大姐啦。
“吃飯吧,訓兒都餓了。”陸有仁笑眯眯地看着懷裏的訓兒,訓兒一雙眼睛早就瞄着桌上的飯菜啦。
訓兒這才高興起來,拍着小手說:“吃飯飯,父親吃飯飯。”
陸有仁大樂:“訓兒說吃飯就吃飯。”
一家人,雖然不整齊,但今天這頓飯吃的其樂融融。
正吃着,外面傳來敲門聲,朱旺跑去開門,隻見是司琴。
“你怎麽來了?”朱旺沒好聲氣問道。
“朱旺,老爺在家麽?”司琴讪笑道,朝裏張望。
“老爺忙着呢,有事說事兒。”朱旺擋着門口不讓司琴進去。
司琴扯了嗓子喊道:“老爺,老爺,奴婢是司琴,二小姐讓奴婢來看望老爺的。”
朱旺氣道:“花言巧語,看老爺,你空手來的?”
肯定是二小姐在秦王府過的不如意,這才又想起老爺來了。
屋子裏,芳藹和承嗣都看着父親,二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陸有仁把承訓交給芳藹,道:“爲父出去看看。”
“父親,您該清楚二姐是什麽人。”陸芳藹也不多說,隻提醒一句,父親别又被二姐幾句好話給哄騙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