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聞訊從裏間出來相迎,卻見王爺火氣沖天的,玉霖倒在地上,嘴角還淌着血,不由的愕然:“王爺,您這是做什麽?哪來這麽大的脾氣。”
秦王怒道:“昨日便叫你去林家,你可曾去了?”
秦王妃心裏咯噔一下,就爲了這事兒?強作鎮定道:“昨兒個原是要去的,可是皇後娘娘身體不适,喚了臣妾去侍疾,便耽擱了,這事兒臣妾已經知會過王爺的,王爺忘了?臣妾這會兒正準備出門呢。”
秦王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兒個回府後就一直在外書房跟府臣議事,王妃倒是派人過來說了皇後娘娘身體不适的事兒,那會兒他自己正爲了吏部那邊的紛争焦頭爛額,聽到母後身體又不适,心裏就一陣煩躁,說句不孝的話,母後身體不适那是自個兒作的。身爲一國之後,卻跟一個什麽都算不上的丫頭去計較,本就是丢份的事兒,母後還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叫王妃去陸府已經是大錯特錯,還連累了他的一雙兒女被皇上訓斥。彼時秦王心裏帶着幾分怨氣就沒把這事兒放心上,想着今兒個進宮再去給母後請個安,誰知道今兒個就出了大事兒呢。
他是要秦王妃昨兒個就去林府,把事情說明一下,解釋一下,她去陸府并非是去商議婚事,事情解釋清楚了,林家也不是不講理的,這樣一來,今兒個朝上有人發難,林大學士隻要站出來說一句這都是誤會就能化解了危機,結果被蒙在鼓裏的林大學士氣到當庭要求退了這門婚事。
秦王這會人真叫一個恨啊,今年諸事不順,自個兒的母後,王妃,兒子,女兒還盡給他添亂。
“爾等都退下。”秦王黑沉着臉道。
一屋子的下人早就吓的魂飛魄散了,得了這一句,立馬退了個一幹二淨。
秦王妃隐約猜到王爺爲何發怒,心裏也是惴惴不安,臉色有些發白,問道:“王爺,是不是有人拿那件事做筏子?”
秦王沒好氣道:“還能有什麽?如果你動作快點,說不定還能将形勢挽回,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今兒個朝上本王都成衆矢之的了,林大人氣的跪請皇上收回成命,解除婚約。”
這婚約要真解除了,那他秦王府還有什麽臉面?沒臉面還不說,還得得罪一票文臣,這對他的大業十分不利。
秦王妃也慌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都怪她,當時沒能思慮周全,以至于犯下大錯,事情已經鬧開了,她肯定不能說是遵從了皇後娘娘的意思去的陸家,這個鍋就隻能是她來背了,而她背了鍋就等于是王爺背了鍋。秦王妃既痛恨皇後娘娘沒事兒找事兒,又痛恨自己行事魯莽,但她更痛恨陸家那個陸芳華,要不是陸芳華跑皇後娘娘那去嚼舌根,後面的事情都不會有了。
秦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吟道:“事已至此,隻能盡量安撫林家,林大人要退婚,皇上暫時沒答應。”
皇上也不能答應,答應了,皇家的顔面往哪擱?
皇上這是在給他轉圜的餘地,隻要能搞定林家,林家都不怪罪了,外人還怎麽說三道四。
秦王妃踟蹰道:“要讓林家消氣,光臣妾去解釋還沒用,林家現在認定咱們是看重那陸家,認定了少焯隻喜歡陸家的二小姐,所以,這陸家二小姐是斷斷不能要了。”
她本就不喜歡這個陸芳華。身份配不上不說,還是根攪屎棍,更何況她還有那樣一個不堪的母親,自己失禮還就瘋了,瘋起來把陸大人都給刺傷了……
想到陸家人上門來說陸夫人瘋了的事的時候,她就該決定取消了陸家的婚事才對。
這樣的人家,這樣的人家……秦王妃想想都覺得惡心,偏偏少焯鬼迷了心竅就認定了陸芳華,這要讓陸芳華進了門,秦王府還能好?少焯還能還好?
所以,秦王妃毫不猶豫的舍棄了陸芳華。
秦王深以爲然:“這陸家小姐的确不是良配。”
秦王也痛恨陸芳華惹事呢,若這是他家的人,他早早處置了。
“去了陸芳華,再承諾三年之内不給少焯選側妃,聘禮往厚了給,林家提什麽要求都應下來,總之,無論如何要打消了林家退婚的念頭,這件事宜早不宜遲,你再去請了徐閣老的夫人一同去林府,徐閣老是林大人的恩施,徐家的面子林家還是要給的。”秦王吩咐道。
“是,臣妾這就去辦,哪怕是伏低做小,今兒個也得把這事兒給辦成了。”秦王妃已經顧不得自己的顔面和身份,這已經不是少焯的婚事這麽簡單,一個不慎,秦王府的前程就沒了,她還有什麽豁不出去。
秦王點頭:“你速速去吧,今兒個本王不出府了,就在府中等你的消息。”
秦王妃鄭重應諾,下去準備禮物,在原先的厚禮上又翻個兩倍,這才出府。
秦王妃一走,秦王也去了書房,命人去江東門碼頭把世子叫回來,并叮囑,什麽也不許跟世子說。
皇甫少焯這會兒正在碼頭那邊臨時安排的執事所裏接受幾位船上的賄賂,看着一疊疊花花綠綠的銀票,心裏暗爽,這差事果然是油水極重,好處他撈着,堤壩他也好好修,事成之後就是名利雙收。
忽聽得父王讓他火速回府,皇甫少焯心頭一凜,父王每次急巴巴地叫他回去都沒好事兒。便問前來傳話的可知是何事,傳話的家臣不肯說,隻說王爺請世子火速回府。
皇甫少焯不敢耽擱,立馬起身回府,一路上皇甫少焯一顆心七上八下,仔仔細細地回顧了一遍自己最近有沒有做錯事,想想還真是有點忐忑,可别是他刻意拖延工期,爲難船商,逼的船商們給他行賄的事兒讓父王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