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喝完最後一口甜粥,桌子上的蠟燭就燃到了盡頭,突如其來的黑暗讓夏九歌本能地一驚,手一滑碗就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本來在外面的傅子恪聽到異響,立刻飛身趕來:“小心,不要動。”
夏九歌眨了眨眼睛,适應了眼前的光線。
蠟燭熄滅後,窗口銅鏡反射進來的月光,便成了這屋裏唯一的光線,四壁鑲嵌的明珠也跟着星星點點地亮了起來,宛如一片星海。
夏九歌一回眸就看到了傅子恪關切的雙眸,星光映在他深邃瞳眸裏,讓她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開目光了。
看到她凝滞的眼神,傅子恪還以爲她是不小心弄傷自己了。
因爲地上有碗的碎片,所以他索性把她抱了起來,輕輕放到了窗邊的軟榻上。
待他握住她的腳,要把鞋子取下來查看是否有傷時,夏九歌才如夢方醒地制止他:“我沒事,隻是摔了個碗而已。”
略微停頓了一下,她又無比慶幸地補充道:“還好我已經喝完了。”
傅子恪手一僵,忍不住笑出聲來。
夏九歌這才發覺,自己剛才那句話已經充分暴露了自己的吃貨本質,臉上頓時一陣熱。
還好周圍現在黑得很,他應該看不到她的臉紅吧?
咳咳,她什麽時候變成吃貨了……都怪肚子裏的小家夥,讓她有事沒事就覺得餓。
小不點兒的爹也不讓她省心,都說了沒事了,他還握着她的腳踝做什麽?
黑暗仿佛是暧昧的催化劑,夏九歌隻覺得被他握住的腳踝傳來溫熱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連脖頸都紅了,還出了一層薄汗。
夜深人靜,男女相對……再想下去都是少兒不宜的了。
眼下她肚子裏就揣着一個小毛娃,别說是行動了,連思想都得克制。
“我真的沒事,你快起來!”夏九歌有點着急,下意識地伸手去拉他的衣服。
這次傅子恪倒是非常聽話,順勢就要起身。
夏九歌才剛松了口氣,呼吸卻突然一滞,因爲某人溫熱的唇已經湊了上來,飛快地在她唇邊啄了一下。
“你……我……我剛喝完粥,還沒漱口!”夏九歌頭皮一炸,滿心郁悶。
在這種時候做這種事情,真的合适麽?
某人輕笑出聲,緊接着便再度湊了上來。
當這個吻終于結束,而夏九歌已經臉紅到快要爆炸時,卻聽到傅子恪在耳邊輕聲說了兩個字:“好甜。”
兩個暧昧到無邊無際的字眼鑽入耳中,夏九歌隻覺得心裏像是被引爆了手榴彈,亂哄哄的腦子裏也像是炸開了漫天煙花,讓她頭暈目眩。
這個男人,怎麽可以把話說的這麽赤果果,這麽讓人面紅耳赤?
現在,她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擺了,确切地說,她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洞鑽下去。
再這麽和傅子恪面對面,她估計會爆血管的……
覺察到了她的手足無措,傅子恪嘴角微勾,語氣揶揄:“我說的是粥。”
“什麽?”本來頭都快要埋到他前襟處的夏九歌霍然擡眸,嗓門一下子拔高了幾分。
某人的眼睛映着四壁星輝,亮得不可思議:“煮粥的時候忘記嘗了,剛才嘗了一下,感覺還不錯,确實……很甜。”
最後兩個字,他故意說的暧昧無比。
夏九歌咬了咬唇,一字一頓道:“你、調、戲、我。”
這家夥明擺着就是故意的,表面上是在說粥的事兒,但說話的時候眼神卻一直在她嘴唇處打轉,很明顯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被戳穿了真實的目的,傅子恪眸底笑意更深:“娘子不就是娶來調戲用的麽?”
面對這種沒臉沒皮的男人,夏九歌真是無語了。
既然在言語上不是對手,那她隻能用行動來彌補了!
暗地裏磨了磨牙,她抓緊了傅子恪的衣領,果斷把他推倒在了軟榻上。
猝不及防間被她推倒,傅子恪有點意外,但卻沒有做任何反抗,隻是饒有興緻地看着她,表情似乎是在說:“看你還有什麽後招。”
雖然光線幽暗,但也能看清楚她紅撲撲的小臉,比抹了胭脂還要動人。
傅子恪眨眨眼睛,眼神有點玩味,也有點期待。
他很想知道,下一步她會怎麽做。
夏九歌覺得,自己心裏的小惡魔完全被他之前的舉動給刺激出來了,于是她也沖他眨了眨眼睛,而且還特意用了自認爲最妩媚妖娆的眼神。
這眼神果然有效果,傅子恪的表情立刻變了變,眼底似乎已經有小火苗在冒啊冒的了。
忍住心底蠢蠢欲動的笑意,她俯身過去,手指輕輕挑開他的領口,然後打着轉地一路向下,順勢挑開了他的衣袍。
哼,調戲這一招誰不會使啊?
她能看到,跟随她的觸碰,某人眼底的火苗越蹿越高,分分鍾就要起來把她吞了的樣子。
然後,她纖手一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點了他胸口的幾處穴位,鎖住了他的識海。
夏九歌的另一隻手也沒閑着,在鎖住穴道的同時,她已經悄悄從自己的裙擺上撕下了布條,幹脆利落地把傅子恪的雙手一綁,用力一抽,拉到床頭的支柱處打了個死結。
這一系列動作她做的行雲流水,在傅子恪有所反應前,已經完工了。
然後,她眉梢眼角的妩媚妖娆瞬間消失,直起身子時,嘴角已經勾起了嘲諷的弧度。
傅子恪十分坦然地保持着仰卧的姿勢,甚至還有心情問她:“娘子,怎麽不繼續了?”
夏九歌的眼睛眯了眯,覺得此人的臉皮真是十分的厚,而且想法也是相當的……猥瑣。
繼續?繼續個毛線啊!她現在可是孕婦一枚,不被當國寶供起來就已經夠低調的了,某人還在這種時候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真是欠收拾。
她莞爾一笑:“好啊,繼續。”
于是她果斷動手,把軟榻的床單撕了個七零八落,擰成繩子給傅子恪來了個五花大綁。
沒辦法,某人的靈力和武技都比她高得多,不這麽做她怎麽能放心地去睡覺?
至于現在嘛,他識海被封靈力受到了限制,手腳也被綁住了……爲了萬無一失,夏九歌還用茶水把捆他用的繩子都給打濕了。
濕的繩子比幹的要結實多了嘛,這回别說是他了,就算是換個大力士來,估計也夠嗆能直接掙開。
确定傅子恪被綁結實了之後,夏九歌得意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你乖乖在這兒待着吧,我要去睡覺了。”
她都已經轉過身去了,卻沒有立刻走開,而是轉回來把旁邊的薄毯丢到了他身上。
畢竟天氣還涼,就這麽躺着還是有着涼的可能的。
這麽想着,夏九歌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替他把毯子的邊緣往裏面掖了掖。
她的手撞進了一隻火熱大手的手心裏,緊接着傅子恪低沉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多謝娘子,如此體貼入微。”
“不用……”最後一個謝字還沒出口,她就猛然覺出了不對。
他的手……不是已經被自己綁在床頭了麽,那現在抓住她的這隻手是……
她立刻用另外一隻手掀開了毯子,果不其然看到自己剛才費了半天力氣綁的繩子,如今已經整齊地斷成了一截一截的,散落在軟榻上,看上去就像是被劍砍過的一樣。
被劍砍過……夏九歌忽然覺得自己真是一孕傻三年,他是沒法動彈了,但他身邊還有承影劍啊!
這種煉化了的兵器和主人心意相通,隻要少許靈力便能指揮自如,就和她的月魄一樣。
尼瑪,敢情剛才那一番折騰,都是白費力氣。
夏九歌還沒來得及懊悔,膝窩已經被人輕輕一頂,緊接着整個人就失去了平衡,恰好跌進了已經起身的傅子恪懷裏。
跌坐在他膝頭,腰被他牢牢伸手扣住,她掙紮也是白搭。
某人溫熱的氣息陡然迫近耳畔時,夏九歌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喜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嗯?”他并沒有立刻吻下來,而是低聲發問。
“啊?”和預想中有點差别,夏九歌下意識地反問了一聲。
耳邊響起了男人愉悅而低沉的笑聲:“我希望今後的每一天,都能和你在這裏,看着隻屬于我們的星空。”
聽到那星空二字,夏九歌睜開了眼睛。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有電流通過一般,而且還是高負荷電流,讓她整個人都覺得酥麻麻的。
其實早在第一眼看到這間屋子時,她就有類似的想法了。
而如今,由他親口說出,震撼的感覺更甚于初見。
黑暗中隻有淡淡珠光閃爍,夏九歌覺得自己猶如置身于布滿繁星的夜空中,在她的周圍,時間和空間都無限制的延伸向遠方,沒有盡頭。
而在這個廣闊的天地中,身後的男人卻是她堅實的後盾,亦是唯一的依靠。
如他所說,他們将在這裏度過今後生命的全部,這浩瀚星空,将由他陪着她一同見證。
這是她此生,聽過的最動聽的承諾,亦是情話。
“我……”夏九歌下意識回眸,還沒說出對他承諾的回應,唇就已經被等待已久的某人所攫獲。
沒來得及說出的千言萬語,都化作了此刻的寂靜相擁,以無聲述說永恒。
傾情一吻,地老天荒。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