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隻有她在生死邊緣徘徊時,才會有這樣的奇遇?
夏九歌五指微收,那枚靈珠的光芒陡然一斂,緊接着便如霧氣一般消失在了她的掌心,随之湧入的還有源源不斷的靈力。
之前因爲山河社稷圖抽風而被強行拓展了的經脈,如今恰到好處地承受住了這波靈力,并引導着靈力彙聚到了識海處。
随着強大靈力的湧入,夏九歌隻覺識海處就像是引爆了一枚炸彈,仿佛有一輪明月在體内緩緩升起,照亮了整個昏暗的宇宙,四肢手足,經脈髒腑,無不被這皎潔的光芒所洗滌淨化,以全新的姿态再度出現。
這次,已經不僅僅是越級這麽簡單了,簡直就是強行跳級,把先天境剩下的幾階一步跨過,直接到達了臨界點!
如果下一次還可以突破的話,她就會突破先天境,進入傳說中的玄天境。
待靈力和自身完美融合後,夏九歌閉目審視着自己的識海處,就看到山河社稷圖上又多了一個光點。
而且,随着這最後一顆靈珠的歸位,其餘幾個光點的亮度都提高了。
“這就完了?”等了半天沒等到其他動靜,夏九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千辛萬苦集齊了六顆靈珠,不是說會爆出一個驚天大秘密麽?怎麽等了這麽久,山河社稷圖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個念頭才剛冒出來,身側瞬間便刮起了狂風,金色流光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夏九歌呼吸一窒,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海面上有一座造型怪異的山峰,和平常上窄下寬的山不同,它完全是反過來的,上寬下窄,頂端隐約可見參差坐落的宮殿,也不知是用什麽建成的,流光溢彩,絢麗奪目。
“須彌山……”夏九歌低語出聲,下意識地伸出手去。
她的手毫無阻礙地穿透了淡淡的金光,而眼前的景象卻沒有發生絲毫變化,顯然,她看到的隻是須彌山的投影而已。
難道靈珠歸位後就隻能帶來這個效果,讓她看一次全息投影?
靠,這貨不對版也太嚴重了吧!嘲風不是說,集齊靈珠後,這山河社稷圖就會變成通往須彌山的地圖了麽?這地圖要是這個德性,那她還真沒看出來這有什麽意義……
她正想仔細揣摩下這副圖,小腹處卻突然傳來一陣銳痛。
夏九歌眼前一黑,山河社稷圖形成的幻象倏然消失。
她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看到自己還在八大寒獄的最後一獄中,隻是随着玥的歸位,她經脈中靈力充盈,周圍的寒冷對她已經無法造成大的傷害了。
隻是小腹處還在隐隐抽痛,就像是……要來大姨媽的感覺。
靠,大姨媽也忒不會挑時間拜訪了,這個時候合适嗎?合适嗎?
“要麽就總是不來,要麽就是專挑我最忙的時候來,下輩子投胎一定要做男人!”夏九歌憤憤地抱怨了一句,引導着識海處突然充盈的靈力在全身運轉一周天,總算是舒服點兒了。
緩解了小腹處的不适,上方卻又出了狀況,頭頂處傳來了轟隆隆的響聲,動靜堪比打雷。
夏九歌擡頭一看,果斷跳開了。
艾瑪,敢情不光是她的大姨媽胡亂報道,全世界的大姨媽都亂了套,咳咳,假如這八大地獄也有大姨媽這個編制的話……
不過,從上方裂縫流下來的岩漿,紅彤彤的,還真的挺像大姨媽。
夏九歌眯起眼睛看着上方的裂縫,覺得這裂縫真是來的莫名其妙,難道這裏也是劣質工程麽,這麽快就漏了……而且漏的還不輕,隻有八熱地獄才有熔岩,顯然,這劣質工程還不止一處兩處,簡直是貫穿了整個的八寒地獄。
話說,她要不要趁這機會逃離這裏呢?tqR1
正在估量着那裂縫的寬度,一個小身影就從裂縫裏落了下來,腳下還非常拉風地踩了一片樹葉,頗有沖浪的風範。
“臭丫頭,老子就知道你沒那麽容易死!”拿樹葉當沖浪闆滑下來的嘲風穩穩地停在了夏九歌面前,用一貫詞不達意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興奮之情。
夏九歌看看這隻好久不見的毛球,又看看頭頂上方的裂縫,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這個……該不會是你的傑作吧?”
“當然……不是,”嘲風翻了個白眼,“這種小事還用得着我動手麽?”
說話的時候,他自己難免也有點心虛。
一劍刺穿了忘川河底,劍氣直接貫穿了八大地獄,這要還算是小事的話,那估計這世上也沒有什麽能稱得上是大事了。
“那是……”
夏九歌還沒來得及發出疑問,嘲風就果斷跳上了她的肩膀:“别說了,快走吧。”
從劈開的裂縫中逆流而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還是在裂縫中灌滿了岩漿的情況下,而這隻不過是八寒地獄的狀況,到了八熱地獄時,從裂縫中流下來的就都是水了,而且越往上走水勢越大,簡直和洪災有一拼。
好在,她頭上還帶着那枚嵌有辟水珠的“定情信物”,所以在水中行動自如。
四、三、二……前方的就是八熱地獄的第一獄,隻要穿過那裏,就可以離開八大地獄了!
夏九歌正全力沖刺,耳邊卻突然傳來了嘲風的尖叫:“那是什麽!”
緊接着,原本扒住她肩膀的毛球就突然掉了下去,順帶着還抓掉了她發間的辟水珠钗。
夏九歌本能地轉身想去抓住他,卻被撲面而來的一個浪頭直接給拍了下去,而且因爲猝不及防間丢了辟水珠钗,一時間忘記了閉氣,所以還灌了很大的一口水。
感覺就像是被一隻巨掌扇了無數個耳光似的,她整個人都懵了,正在奮力上浮時,卻不知被什麽抓住了腳踝,用力向下拖去。
夏九歌低頭看去時,隻看到了一隻黑色的爪子,正牢牢地扣在自己的腳踝處。
失了珠钗的保護,她頓時感覺到了水中的寒冷,竟和八寒地獄的寒冷程度有得一拼,簡直要把她整個人都凍成冰雕。
她下意識地運起靈力,然而不知怎的,小腹處又是一陣抽痛傳來,讓她眼前登時一黑,不由自主地又喝了幾口水。
纏繞住腳踝的觸手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松開了,滔天巨浪中,她就像是一片幹枯的落葉,瞬間便被浪頭卷走了。
不遠處的水面上,嘲風扒着剛才當做沖浪闆用的樹葉,眼睜睜地看着她被卷走,綠豆小眼裏浮起了異樣的神情。
一個黑色的腦袋在他旁邊冒了出來:“三哥,成了,我看她喝了好幾口水,肯定連自己是男是女都能忘了。”
嘲風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說話也太離譜了,這是忘川水,隻能讓人失憶,不能讓人變成傻子,你以爲人人都和你一樣啊,在這裏泡久了,連腦子都忘了?”
負屃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三哥你罵我?”
嘲風簡直都無力吐槽他了,就這智商,吐槽了他也夠嗆能聽得懂。
“行了,快滾吧滾吧,别耽誤老子幹正事!”
不耐煩地揮了揮前爪,嘲風的其餘三隻爪子已經開始劃水了,奮力往夏九歌被卷走的方向遊去,把一臉混合着懵逼和委屈的負屃丢在了腦後。-
然而,事實證明,他高估了自己的劃水能力。
眼看着夏九歌被忘川水卷着離頭頂的裂縫越來越遠,他忍不住拍了拍腦門,覺得自己又失策了,他原本的計劃隻是讓夏九歌多喝幾口忘川水,忘記去須彌山的這回事就行。
可他卻怎麽也沒想到,不過是嗆了口水,這丫頭竟然就失去知覺了。
不應該啊,玥既然已經歸位,這丫頭肯定會晉級的,說不定還會越級提升,怎麽着都不應該嗆口水就歇菜的啊……
尼瑪現在問題來了,她暈了,憑他這隻腓腓的小身軀,該怎麽把她拖出這最後一獄?
嘲風惱火地回頭瞅了瞅,發現負屃那家夥充分發揮了自己一根筋智商低的本性,說讓他滾,他還真就滾得無影無蹤了,導緻他現在想找個幫忙的都找不到。
“媽的,老子出去之後,一定要把自己的肉身找回來!再當腓腓老子就跟那臭丫頭姓!”
嘲風狠狠唾棄了自己現在使用的身軀一番,擡頭再去尋找夏九歌的身影時,卻看到眼前白光一閃,已經有人把她給撈起來了。
“我還以爲,你是站在她那邊的,沒想到竟然會想出讓她喝忘川水這一招。”擁有龐大身形的囚牛一爪子就把夏九歌給撈了出來,似笑非笑地看着嘲風。
嘲風傲嬌地楊一揚頭:“老子哪邊都不站,隻是不想看你們瞎折騰,你們不是都挺能耐的麽,怎麽折騰來折騰去,反而讓她把玥都拿到手了?”
被揭到了痛處,囚牛的表情尴尬了一瞬間,半晌才道:“或許,天意如此。”
“天意個屁!”嘲風對這句話嗤之以鼻,“要不是你們搞出這些事來,她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玥,也用不着老子費勁巴拉地騙她喝忘川水,行了不用感謝我了,幫我把她弄上去。”
說着,他已經奮力掙紮着短短的四爪,往裂縫處遊去。
對這個簡單粗暴的弟弟無語了,囚牛搖了搖頭,把夏九歌往背上一丢,也跟着往裂縫處去了。
而此刻的忘川河上方,正展開着一場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