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那個九曲珠可是你們南邵的寶貝哎,都丢了那麽多年了,要是你把它找回去,豈不是很有面子?”夏九歌盡量讓自己的說辭顯得誘惑一些,希望能讓他改變主意。
她住的地方很安靜,在皇宮裏,安靜就等于是偏僻了。
現在,龍應宸隻需要再帶她越過一道崗哨,就能把她帶出皇宮。
天知道這家夥是怎麽躲過東陵皇帝派出去的追兵,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京城,而且還能混進皇宮的。
萬一自己真被他帶走了,那豈不是麻煩了?
眼下她隻能盡量拖延時間,最好是能拖延到有人發現她失蹤。
别人不說,傅子恪一旦發現她不見了,肯定會派人四下搜尋的。
龍應宸似乎是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兒她的話,夏九歌眼巴巴地看着他思考,恨不得把他的腦殼直接撬開,灌輸點不拿回九曲珠誓不罷休的念頭進去。
然而,他考慮的結果卻是讓她大跌眼鏡:“在本太子看來,你比九曲珠重要多了。”
說着,他已伸出一隻手來想摸她的臉,卻被夏九歌硬生生地躲了過去,爲此還差點把自己的腰給扭了。
看着龍應宸臉上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她咬牙切齒道:“我看你是想坐收漁人之利吧!”
“聰明,”龍應宸更是眉眼彎彎,“世人都說東陵皇帝老來得女,寵愛得不得了,有了你在手裏當籌碼,還怕他不拿九曲珠出來交換麽?”
他低下頭來,邪魅地靠近夏九歌:“到時候,我既拿回了九曲珠,又當了東陵皇帝的乘龍快婿,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兩全其美的大好事?”
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在面前晃的舉動給惹惱了,夏九歌再也裝不下去,直接爆了粗口:“美你個大頭鬼!你以爲天上會掉塊餅砸到你頭上啊,白日做夢!”
哼,就算是要掉也掉塊磚頭,砸到他頭破血流才好。
被她罵了個狗血淋頭,龍應宸眸色一沉,擡手直截了當地把她給敲昏了。
夏九歌心裏那個後悔啊,她怎麽就不再多忍耐忍耐?現在可好,連自主意識都沒了,豈不是别人把她往哪兒扛,她就要往哪兒去了?
早知道是這樣,她剛才就豁出去和龍應宸在禦花園裏打一架了,至少能暴露下自己的行蹤,結果現在呢?别說是暴露行蹤了,她連自己即将要被帶去哪兒都不知道了……tqR1
果然,等她終于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晃晃悠悠的馬車上。
身旁的座位上,龍應宸正閉目和衣而坐,不知道是在閉目養神,還是真的睡着了。
醒來後的第一時間,夏九歌就試圖調動靈力在體内運轉周天,結果很崩潰,和她預想中最壞的情況差不多。
龍應宸這個王八蛋不止是打暈了她,還不知道給她下了什麽毒,讓她和上次一樣,連一丁點兒靈力都無法調動了,和從前身爲廢物的自己沒什麽區别。
媽蛋,就會使這一招,真特麽太沒創意了!連綁架也是同樣沒創意,簡直是毫無想象力的存在!
在心裏罵了龍應宸一會兒之後,夏九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要拉開車簾瞄一眼外面的情況。
雖然她離車窗并不遠,但她爲了不驚動龍應宸,把動作放得慢了又慢,生怕弄出點兒動靜來,讓這個天殺的王八蛋再來找麻煩。
終于悄悄抓住了車簾的邊緣,夏九歌下意識地屏息凝神,還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她到底被弄去哪兒了。
幾乎是在她看到外面情況的同時,龍應宸的聲音就懶洋洋地在車内響起了:“要看便大大方方地看便是,何必偷摸?”
靠,這家夥根本就是裝睡,就等着在這兒抓她現形了!
她之前躺的位置角度不對,看到外面的情況很有限,如今見龍應宸已經發話了,她索性大大咧咧地站起身來,向外面張望了一下。
這一看,就難掩失望之色了。
道路兩邊都是農田和矮房子,乍一搭眼看去根本就到不了頭兒。
這世上的農田何止千千萬萬?她怎麽能知道剛才看到的具體在哪裏?
雖然臉上失望,但夏九歌還是下意識地扶了扶鬓發,悄悄将鬓邊夾着的一朵珠花拿在手裏,準備着丢下車做标記,給追兵們一點小小的美好的提示。
管他呢,雖然她看不懂地圖,但萬一有人能追蹤到此處呢?她若是不再想辦法做點記号,萬一傅子恪的人沒能追得上來,她豈不是真要跟着龍應宸這個變态一起回南邵去?
“怎麽,想等人來救你?”身後的龍應宸再度發話,聲音有點陰冷。
被他說中了心思,但夏九歌還是面不改色地把珠花丢出了窗外,祈禱着它一定要被傅子恪的人發現。
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龍應宸倨傲地笑笑:“你以爲會有人追在後面打算帶你回去嗎?本太子不妨實話告訴你,從昨夜到現在,并沒有往這個方向來的追兵。”
夏九歌心口一緊,臉上卻裝出漠不關心的樣子:“是嗎?”
雖然她表面上僞裝得足夠成功,但心裏卻犯起了嘀咕。
龍應宸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就算是東陵皇帝覺得她這個便宜女兒不要緊,丢了就丢了,但是傅子恪是絕對不會丢下她不管的啊。
仿佛是看出了她内心無聲的反駁,龍應宸笑得越發奸詐:“你說,當他們看到一個好端端的公主在皇宮裏轉悠玩耍時,誰會想到你已經被本太子擄走了呢?”
夏九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你的意思是……”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讓她有種心慌的感覺。
龍應宸沒有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扯起了另外的事:“在我們南邵,有一種蠱名爲人面蠱,服下它的人可以易容成另外一個人的相貌,從外表上絕對看不出來。”
夏九歌頓時全明白了,敢情是龍應宸早就準備好了,要用一個假的夏九歌來替換她。
尼瑪,這男人真是太可惡了!
她正在氣頭上,偏偏某人還在得意洋洋地炫耀:“放心,本太子找來的人不管是身材還是聲音都和你很像,容貌更是相似,所以才不會像你們東陵皇帝那樣,随便找個歪瓜裂棗也能來冒充公主。”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下意識地咬了咬牙,顯然親了醜女這件事給他造成了極爲嚴重的打擊,讓他至今念念不忘。
夏九歌瞪着他,幾乎是從牙縫裏迸出來一句話:“你真是計劃周詳,連替身都準備好了。”
她之前太過大意了,以爲龍應宸當衆搶了那個假的九曲珠逃走,這件事就能告一段落了,卻沒想到還有後續,而且這後續還相當地折騰。
龍應宸要找到個和她身材聲音相似的姑娘,應該沒那麽容易,需要一段時間做準備。
一想想這段時間裏,此人正暗搓搓地躲在某個角落計劃着今天的陰謀,夏九歌就有種吃了蒼蠅一樣的感覺,哦不,感覺更像是自己是顆雞蛋,被蒼蠅給惦記招惹上了。
看到龍應宸洋洋得意的樣子,她真的很想在他臉上踹一腳,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龍應宸微微一笑:“等回了南邵,本太子便向你們東陵皇帝修書一封寫明事實,等九曲珠一送到,本太子便和你成親,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兩全其美的大好事?”
他已經聽慣了夏九歌的冷嘲熱諷,所以問出這句話時,也已經做好了被她打擊的準備了。
沒想到這一回夏九歌卻一反常态,臉上甚至挂上了燦爛的笑容:“好,簡直是太好了!”
這樣的答話和她一貫的脾氣絲毫不符,龍應宸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看向她的目光中也多了一抹警惕。
夏九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這樣的美夢,做的可真是太好了,隻可惜,”她眯起了眼睛,“可惜隻是做夢而已,這輩子也别想成真了。”
龍應宸的眉頭皺得更緊:“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夏九歌聳聳肩,“就是想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是那個東陵皇帝的親生女兒,不光不是親生的,還是個拖油瓶,他打發我還來不及,怎麽會用那麽寶貴的九曲珠來換我的平安?”
看到龍應宸都快揪成小山一樣的眉心,她笑得更加歡暢:“實話告訴你,其實東陵皇帝根本就不想把九曲珠還給你們,所以才讓我幫忙搞了這麽多事出來,讓你無論如何都拿不到九曲珠,虧你還自作聰明,以爲自己賺了,啊哈哈哈!”
聽到她這麽說,龍應宸的臉色漸漸地黑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他的拳頭漸漸握緊,聽夏九歌說的有理有據,讓他忽然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哦,我錯了,”夏九歌裝模作樣地捂住了嘴巴,“我不該這麽早把實話說出來的,應該讓你再多做會兒美夢。”
“夏九歌!”龍應宸威脅地叫出她的名字。
“那什麽,你就當剛才沒聽見我說的話,繼續做夢好了,繼續繼續……”夏九歌故意笑得沒心沒肺,滿意地看到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正當龍應宸快要爆發時,馬車卻突兀地停了下來,而且還是個急刹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