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你相公受傷了

看看眼前的廢墟,再回憶了一下自己做的事,夏九歌覺得,胡鬧這兩個字用在自己身上十分不合适。

和拆了冥界狴犴大人的房子相比,她做的那些事,都隻能算是小打小鬧嘛!

然而傅子恪顯然不那麽想,一手勾住了她的腰身,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等回去之後,本王再好好管教你。”

這麽小的聲音,狴犴也像是聽到了似的,冷冷道:“想帶走她,就把定魂珠交出來。”

傅子恪挑一挑眉:“這種東西,如何同我家娘子相提并論?”

狴犴冷笑,露出森然獠牙:“既然這樣,那你們就都不要走了!”

說着,他的身形已再度變大,簡直都要有三層樓那麽高了,擡起來的腳掌,看上去也有船隻大小,挾着呼呼風聲往他們頭頂落下。

勁風撲面,傅子恪的眉目平靜依舊,手腕翻轉間,長劍輪廓已顯,劍氣缭繞。

“沒用的,我剛才用月魄對付他,卻……”夏九歌本能地想要提醒他,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愣住了。tqR1

并不是因爲傅子恪的劍傷到了狴犴,而是後者在看到他手中長劍時,就硬生生地停下了動作,那一腳遲遲沒有落下來。

“你拿的是……承影劍?”狴犴臉上的表情近乎于癡呆。

傅子恪晃了晃手中長劍,劍眉斜斜挑起:“看不清楚的話,本王不介意借給你看看。”

話音未落,他已經揚手抛出了手中長劍。

隻見一道光影自他手中飛出,遙遙落向了遠處,而狴犴就像是瞬間從老虎變成了撿飛盤的大狗,轉身就跑,因爲體型太過巨大,跑起來時連地面都在搖晃。

夏九歌怎麽也沒想到,一把劍就能把狴犴給收買了,正在納悶的時候,腰身卻突然一緊。

一陣頭暈眼花後,她赫然發現自己和傅子恪已經不在那片廢墟裏了,而是站在了一座小山腳下,周圍郁郁蔥蔥,不遠處還有幾塊嶙峋怪石,以及一個被瘋長的茅草掩了大半的山洞。

“這是……縮地成寸?”她愣了一下,才想起這個神奇術法的名字。

這術法她曾經在山河社稷圖裏看到過,隻不過自己的靈力修爲還不夠,也隻能是看看長長見識而已,離修煉它還遠得很,沒想到傅子恪随随便便就用了出來。

“問我問題之前,你是不是該向我解釋一下,爲什麽跑來冥界?”傅子恪沉聲發問。

“啊,這個……”夏九歌眼珠亂轉,機智地轉移了話題,“你真把承影劍送給那隻蠢虎了?你也太大方了吧!”

雖然山河社稷圖上并沒有關于這把劍的記載,但從鲛人長老和狴犴的反應來看,這劍必須是個寶貝啊!

沒想到這麽個神兵利器,竟然在傅子恪手裏被當做了逗狗的飛盤,真不知道這把劍這會兒會作何感想……

咳咳,如果狴犴知道自己把他想象成了一隻大狗,估計這會兒也會抓狂吧。

夏九歌正在亂想這些有的沒的,卻忽然看到傅子恪的手晃了一下,那柄熟悉的劍竟然又出現在了他手中。

她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騙他的啊!”

被騙的不僅僅是狴犴,就連她自己也上了當,以爲傅子恪是真的把劍丢了出去。

傅子恪微微一笑,承影再度消失他手中,一副來去自如的樣子。

他騰出手來點了點她的鼻尖:“知道我剛才是虛張聲勢騙人的,還不快點逃?”

“是哦!”夏九歌終于反應過來了。

艾瑪,以狴犴的脾氣,發現自己上當受騙後豈不是會立刻追過來?這家夥在冥界當法官當慣了,說不定又會給他們加一條詐騙的罪名。

然而,拉着傅子恪正要走,她才想起個重要問題來。

“不行,我還不能回去,我得去三珠樹那裏找元立的魂魄。”

既然傅子恪已經追了來,她也就沒有什麽隐瞞的必要了,把東陵皇宮裏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隻不過有意隐瞞了雲姬的事。

這件事,連她也不願意多想,假如雲姬,也就是大周的南陽公主真是她的母親,那她的父親會是誰?

在這件事情查清楚之前,她不想猜來猜去地徒惹煩惱。

“這麽說來,”傅子恪眉心微攏,“我們得先找到你說的那個朝戈了?”

話音剛落,他的眉尾已然一挑,承影再次無聲無息地出現,撩起清冷劍光,将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劈得四分五裂。

夏九歌剛想問他爲什麽要和塊石頭過不去,轉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顫巍巍舉起了手。

“我我我……我投降還不行麽?”

夏九歌頓時就樂了,這灰頭土臉的家夥,不正是她要找的朝戈麽?

“你躲在這裏幹嗎?”她好奇問道。

“我沒想躲來着……對了,”他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彎腰從後面拖出個人來,“你相公受傷暈過去了。”

他這句話剛說出口,夏九歌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一邊咳嗽,一邊向朝戈擠眉弄眼,希望這家夥能識趣點,别再繼續就這個瘋狂的話題扯下去了。

沒想到這家夥壓根就不懂她的意思,茫然道:“你怎麽了,不舒服?生病了?”

見她不說話,臉上的表情還那麽怪異,朝戈頓時慌了手腳:“哎呀,這可怎麽辦,你相公一個人受傷就夠麻煩的了,你還病了,我怎麽對你相公交待啊……”

夏九歌聽他一口一個“你相公”,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你才病了,你全家都病了!”她忍無可忍地怼了過去。

朝戈見她這會兒中氣十足,頓時面現喜色:“沒病就好,你看你相公這……”

病号事大,夏九歌沒工夫和他計較相公這個稱呼了,反正計較了也是白搭,這厮腦袋裏壓根就沒有拐彎這根弦,有可能說來說去反而更複雜了。

見薛遇青衣染血,一張臉也蒼白如鬼,連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夏九歌心裏便是咯噔一下。

分别之前,他還好端端地在裝病,怎麽這一會兒工夫不見,竟然傷成了這副鬼樣子?

血迹似乎是從他肋下洇出來的,夏九歌正想替他解開衣服查看傷口,手還沒碰到他的領口,就被傅子恪一把抓住了。

“這種情況,應該交給我來。”

“……封建。”夏九歌嘴上抱怨了一句,但還是乖乖把包紮傷口的事交給了傅子恪,自己隻去盤問朝戈薛遇受傷的事。

誰知道這家夥竟然也說不清楚薛遇是怎麽受傷的,隻說夏九歌走了沒多時,薛遇就說要去幫忙,結果好端端地走了,回來的時候就一頭栽倒了。

“要不是我趕緊把他藏了起來,他早就被那些鬼差發現了。”朝戈邀功道。

夏九歌皺皺眉:“怎麽這麽巧,你們藏的地方和我們來的地方……”

傅子恪用的是縮地成寸,爲了逃避狴犴的追殺,肯定是跑得越遠越好啊,但她怎麽都想象不出,朝戈是怎麽拖着薛遇也跑了那麽遠的。

聽她說出自己的疑問後,朝戈困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沒多遠啊……這離咱們分開的地方沒多遠,就……”

他比劃了一下,夏九歌才知道,原來山的另一邊,就是狴犴的地盤。

所以說,他們隻不過是繞過了一個山腳而已,實際步行路程……大約五分鍾。

這麽近的距離,估計狴犴再變大點兒,都能越過山頭看見他們這幾隻小螞蟻了。

夏九歌立刻轉頭看向傅子恪,後者卻坦然道:“沒聽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他們見我用了縮地成寸,一定以爲你我跑遠了,怎麽可能從這麽近的地方開始搜查?”

他說的似乎很有道理,但夏九歌還是忍不住懷疑:“是嗎?”

傅子恪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優雅擡手畫了個半弧:“轉過去不要看,”略微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了句,“二來,這縮地成寸的法術我是來找你前剛看到的,順手用用而已,近些比較穩妥。”

聽了他輕描淡寫的解釋,夏九歌磨了磨牙:“傅子恪,你這是在拉仇恨嗎?”

她現在的靈力根本無法修煉的術法,被他就這麽現學現用了不說,他還這麽赤果果地說出來,簡直是讓她各種挫敗感集合啊!

憤憤地轉過身去不再搭理他,她又問了問朝戈關于三珠樹的事。

據他所說,三珠樹所在的地方還要不少路程,還是得盡快找個地方過夜,畢竟,日落之後的冥界就更不安全了,光是鬼差還就罷了,關鍵是孤魂野鬼都能跑出來了。

活人對于這些四處遊蕩的鬼魂來說,吸引力最大,尤其還是靈力高強的活人。

而夏九歌他們一來就是三個,對于冥界的孤魂野鬼來說,簡直就是一道滿漢全席,足以讓他們前仆後繼地往這兒奔了。

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太陽後,夏九歌指了指那個被荒草蓋了大半的山洞:“那還說什麽?就這裏吧。”

帶頭鑽進黑黢黢的山洞時,她不由得感慨,人生真奇妙啊。

她這趟來冥界原本目标很明确,就是找到弟弟失散的魂魄,然後走人,沒想到剛進來,事情就不受控制地各種出岔子。

眼下,她更是要和兩男一鬼在這個破山洞裏,迎來在冥界的第一個夜晚了。

她正在感慨人生無常,黑暗的山洞裏,卻突然亮起了兩點幽幽綠光。

夏九歌本能地一愣,停下了腳步。

跟在她身後進來的朝戈顯然就沒有這種淡定了,立刻大叫了一聲:“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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