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種明顯是迎合的态度震撼到了,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傅子恪心口一熱,将剛才的郁悶沖刷得一幹二淨,也閉上了眼睛,意亂情迷。
然而,那一吻還未落下,傅子恪突然心生警覺。
睜開眼就看到了她眸底的盈盈光澤,帶着七分狡黠,三分清冷。
與此同時,夏九歌的膝蓋已經用力向上一頂,毫不客氣地直擊某人要害。
這一招,可和這個世界的什麽靈力啊武技啊都沒關系,而是來自現代的——女子防狼術!
她這一膝蓋來得突然,且方向精準,力道十足,傅子恪急急後退,雖然是避開了,但也十分狼狽。
夏九歌揚眉一笑:“下一次,我就不會腳下留情了。”
其實這句話算是虛張聲勢,因爲剛才她已經盡力而爲了,但還是連傅子恪的衣角都沒有沾到邊。
不過,看某人臉黑的程度,震懾的效果應該已經達到了。
她擡手示意了一下門口的方向,無聲地下了逐客令。
傅子恪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終于接受了現實,轉身離開了。
蕭陌才剛取出瓶瓶罐罐準備配藥,就看到傅子恪臉色沉郁地推門而入,忍不住偷笑:“老傅,看你這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是在小歌兒那裏吃癟了?”
“少廢話,上路。”傅子恪言簡意赅。
蕭陌一臉的委屈:“我可是在替你家娘子配安神藥,你連個謝字都沒有,還那麽兇……”
他故意抱怨着,結果傅子恪隻是擡眼看了看天色,冷冷丢下一句話:“給你一刻鍾。”
蕭陌忽然覺得自己簡直是沒事找事,剛才就在那裏等着傅子恪铩羽而歸多好!好心好意想利用這段時間配配藥,沒想到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不說,還要限定時間。
就算是師傅他老人家在世,也不可能一刻鍾制好啊……tqR1
然而,在傅子恪冷冷的目光注視下,蕭陌這個萬年冤大頭還是乖乖地去配藥了。
哎,就當是他上輩子欠了傅子恪這家夥的吧!
不過嘛,想象了一下傅子恪在夏九歌那裏吃癟的神情,蕭陌的嘴角又不由自主地翹了上去,心情重新變得愉快起來。
這就說明,老天還是有眼睛的,惡人自有惡人磨嘛。
夏九歌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
整個人放空了十幾秒後,昨天發生的事,就像是電影一樣在腦海中一幕幕閃過。
額……昨天出的事還真不少……
夏九歌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上面沾了血一樣。
是有多久,沒有過這種手染鮮血的感覺了?自從到了這個世界以後,她就有了很多變化,爲人處世和從前都有很多不同。
而昨天,前世裏的感覺好像又回來了。
隻不過那種殺伐果斷的感覺,和現在的她好像不兼容似的,想到昨天做的那些事,她就覺得好像在看一個有點陌生的自己。
嗯……就當是她好久沒殺人放火了,有點不習慣吧。
擡手敲了敲有些隐約作痛的額頭,夏九歌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身爲一個活了兩世的人,有很多事情都是解釋不清的。
大概是因爲靈魂和身體互相影響,現在的她前世和今生好像已經完全融合了,再也不能嚴格地分清楚她是前世的自己,還是這個世界的夏九歌。
管他呢,反正她還活着就好了。
夏九歌是甯願動手做點實事,也不願意在哲學問題上費腦筋的。
昨天她下手……好像是有點狠,是不是該找蕭陌替秦顔好好治下傷?雖然蕭陌一向對美女很有好感,但揭穿了秦顔的真面目後,她還真拿不準蕭陌會不會繼續大公無私下去。
夏九歌下了床就去敲蕭陌的房門,然而敲了半天也沒人應,隻有隔壁被吵醒了的瘦猴睡眼惺忪地開門:“三當家,别敲了,他天剛亮就走了。”
“他……走了?”夏九歌推開門,果然看到屋子裏面空無一人,隻有桌子上面擺着個碩大的藥瓶。
瓶子下面壓着的紙上是蕭陌鬼畫符般的字:“頭疼的時候吃一顆。”
除此之外别無他話,沒有說他要去哪裏,更沒有說他什麽時候回來。
夏九歌把那張紙翻過來覆過去地看了兩遍,确定他沒有留下其他線索後,才惱火地把它丢到了一邊。
等等,昨天好像還有什麽事情被她忽略了。
貌似傅子恪昨天來過她的房間,說了件還算重要的事……
夏九歌迅速轉身奔向傅子恪的房間,看到屋子同樣空蕩時才想起來,昨天他說的是,他要離開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相當含糊的說法,連長短都沒有表示。
夏九歌重重一跺腳,轉身往窗口跑去。
眼下已是天光大亮,這裏是邊陲小鎮,天高皇帝遠,百姓自然是懶散許多,小鎮的街道上壓根就沒幾個人,一眼就能看出好遠。
空落落的街上,哪裏能看到那兩個男人的影子?
心裏無端端一空,夏九歌咬緊了嘴唇。
小氣鬼,昨晚不就是頂了他一膝蓋麽,結果還沒頂到,至于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收拾報複跑路了麽?
蕭陌也是個混球,要走這麽大的事,吱一聲會死啊!
青陽出現在她身後,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我去幫你追他們。”
“不用了,”夏九歌迅速轉身,竭力裝出一副自然的樣子:“誰要和他們一起啊,沒有他們礙手礙腳的反而更好,省得惹閑氣。”
青陽欲言又止,臉上就差直接寫上“有心事”三個大字了,可惜夏九歌這會兒心不在焉,完全忽略了他的異常。
“其實……”青陽爲之前聽到的事糾結到現在,正想對夏九歌說實話,卻被她打斷了。
“去看看秦顔吧,速戰速決,把那個幕後黑手抓出來。”
爲了不讓自己的思緒繼續停留在傅子恪走了的事情上,她決定迅速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做。
哼,她倒要看看,是哪個混賬王八蛋,竟然找了秦顔來對付她!
等把那厮揪出來,她一定要……
眸底劃過一抹冷厲,夏九歌率先走向了關押秦顔的房間。
三天後的深夜,在小鎮外的密林中,秦顔低着頭站在一棵樹下,仿佛在等待着什麽。
夏九歌沒有耐心等她的傷勢痊愈,因此隻是稍有起色,就開始了計劃。
這三天中,青陽好幾次想要告訴她關于那顆靈珠的事,然而他每次開頭時說到傅子恪,就會被毫不客氣地打斷,于是,那天聽到的事情隻能暫時先擱在肚子裏。
他雖然心思不太細膩,但也能想到,傅子恪和蕭陌雙雙離開,應該是去想辦法了。
此刻,陪着她蹲在樹叢的陰影中,青陽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先保護好她,等解決了這件事,他再找機會把靈珠的事情告訴她。
說不定到時候,傅子恪和蕭陌就已經有了解決之法呢。
青陽剛打定主意,耳朵就捕捉到了來自于遠處的腳步聲。
夜色中,一個黑衣蒙面人終于出現,用刻意壓低的聲音問秦顔:“得手了?”
秦顔搖了搖頭:“還沒有。”
蒙面人顯然有點惱火:“還沒得手,你急着叫我來幹什麽?”
“當然是有更重要的事。”秦顔擡起頭來,嘴角噙了一抹莫名的微笑。
蒙面人似乎有點詫異,但還是好奇問道:“什麽重要的事?”
看着那人被黑布蒙住的臉,秦顔眸底掠過了一絲恨意。
就是這個人,當初許下了足以誘惑她的酬勞,讓她去離間那兩個人。
她本來就是蓄謀着要報複秦氏一族的,隻不過因爲勢單力薄,一直沒找到合适的下手機會,當初爲了報複和欲望答應的事情,沒想到最後會走到這樣的地步。
秦顔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對方靠得更近些。
對方許下的酬勞是很誘惑沒錯,但是在生死大事面前,什麽酬勞都是虛話。
之前見識了夏九歌的手段後,她現在隻想活下去,就像很多年前那樣。
隻有活下去,才有報複的機會。
隻要能活下去,她可不在乎拖别人下水,能多拖幾個踩在腳下才最好!
秦顔湊近了蒙面人的耳畔,眸底掠過一抹狠辣。
下一刻,她唇間忽地銀光一閃,一片薄薄的刀刃突然出現在齒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破了對方的脖頸。
身後的樹叢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顯然,看到她沒有按計劃行事,夏九歌他們也藏不住了。
唇齒間充滿了血腥味,秦顔抓過蒙面人用力向身後推去,自己卻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雖然手足經脈之前被截斷過,但因爲救治及時,她還是恢複了大半。
她現在殘餘的實力不足以和夏九歌硬碰硬,不過逃跑還是有希望的,尤其是在夏九歌他們都忙于查看蒙面人傷勢的時候。
秦顔想的沒錯,夏九歌确實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蒙面人身上,沒有去追她。
那一刀,秦顔劃得實在夠刁鑽,雖然不足以立刻緻死,如果不及時救治的話,那個蒙面人鐵定要挂。
甚至都來不及揭開對方的面罩,夏九歌就連點對方頸側的幾處穴位,取出金創藥大把大把地按在那個傷口上。
确定蒙面人沒有生命危險後,她才松了口氣,拉下了對方的面罩。
下一刻,她眼底閃過了明顯的訝異。
“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