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徑直走向看台,對一臉悶悶不樂的傅琰道:“皇上,能不能單獨和你說兩句話?”
傅琰還沒回答,他身邊的沈素櫻已經嚴厲回絕:“夏九歌,皇上日理萬機,很忙,沒空和你這種人說話。”
“皇後!”傅琰皺皺眉,“朕也有事想和夏姑娘說。”
“可是皇上,你……”
沈素櫻還想阻攔,卻聽到夏九歌慢悠悠道:“這聽起來,好像皇後才是天下之主似的,對皇上都能這麽頤指氣使。”
“妖女,你别想妖言惑衆,挑撥我和皇上的關系。”
夏九歌聳聳肩:“你怕什麽啊,你們倆的關系要是好,我怎麽挑也挑撥不動啊,皇後娘娘,您可得自信點才行呐。”
傅琰一聽見女人吵架就要頭疼,連忙道:“朕真的有事和你說,跟朕來。”tqR1
夏九歌跟在小皇帝身後走了,還不忘回頭沖沈素櫻做個鬼臉。
哼,本姑娘現在還打不過你,先氣你個半死再說!
傅琰倒背着雙手走了半天,才愁眉苦臉地回過頭來:“你說,皇叔的案子,我該怎麽處理才好?”
夏九歌幹脆利落地答道:“銷案,放人。”
傅琰被她吓了一跳:“這怎麽行?死了四個人,還都是家世顯赫的高手,朕要是不把這件事查個清楚,該怎麽向天下人交待?”
“……”夏九歌真是被這小皇帝僵化的思維弄的無語了。
想想還真是有點悲催,張口閉口都是天下人,要麽就是責任,義務,這麽小的年紀,就非要把整個天下都扛在肩膀上,你不累嗎,親?
不過嘛,人家到底是皇帝,她想勸說也得挑個方式方法不是?
“那……你想怎麽查?”她眨眨眼睛,故意發問。
“這個……”傅琰撓了撓頭,“本來朕是想等今天的比試結束後,好好審問一下趙奇的,可是……”他擡起眼睛,不無幽怨地看了一眼夏九歌。
夏九歌指了指自己:“喂,你該不會是想說,我把事情搞砸了吧?”
傅琰連忙擺手:“朕沒有這個意思。”
哼,沒有最好。
她就算今天沒有對趙奇動手,估計那貨也活不了多久,很快就會被殺人滅口的。
“可是……”傅琰郁悶地開了口,“現在線索都斷了,朕要怎麽查下去呢?”
“線索都斷了才最好辦。”夏九歌突兀地冒出來了這麽一句。
傅琰一頭霧水:“這還好?不查出真相,怎麽還皇叔一個清白?”
“喂,”夏九歌微微彎下腰,讓自己的視線和他齊平,“你老實說一句,你到底相不相信傅子恪是無辜的?”
傅琰不假思索地點點頭:“當然。”
“那就好辦了,”夏九歌打了個清脆的響指,“昨天最重要的人證就是趙奇,是他指認有人追殺他,現在他都死了,正好死無對證,還查什麽查?”
傅琰這次是真的震驚了,脫口而出道:“不行!朕怎麽可以這麽不負責任,那可是四條人命……朕要的是真相!”
“真相?我就可以告訴你真相,根本就是皇後設計了這一切,本來是拖我下水的,誰知道被傅子恪頂缸了,現在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了,皇帝陛下,你要到哪裏去找證據查真相?”
“可是……”傅琰心亂如麻,顯然因爲她說的話受到了很大震撼,但還是放不開。
夏九歌看他的神情已經不像之前那麽堅定了,于是便放緩了語氣:“凡事都要講求鐵證的話,你累不累啊?萬一事情都像現在這樣,根本就沒有證據可以找,那你要怎麽辦,眼睜睜地看着傅子恪受冤枉?”
傅琰困惑地看了她一眼:“可是朕自小接受的教導,都是……”
夏九歌看着這個老氣橫秋的小孩,伸出雙手放在他肩膀上:“你是天子,可你也是人,不是神啊,凡事不要總想那麽多,會被累死的,你如果相信傅子恪,就别爲這些細枝末節糾結了,我相信,你心裏是有公道的,對不對?”
看着傅琰若有所思的樣子,夏九歌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夠多了的,還是留給他一點空間好好想想,便悄悄地走了。
她能看出,傅琰對傅子恪這個叔叔還是很信任的,相信他考慮過後,一定會做出合适的選擇的。
忙了那麽久,總算是不負此行,順利地通過了複試,而且,看傅琰的樣子,傅子恪的事相信也很快會有轉機。
夏九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覺得自己真是有點頭昏腦漲。
回到攝政王府後,她甚至都來不及撲上床,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渾然不知身在何處,夏九歌迷迷糊糊中聽到耳邊傳來的呼吸聲,下意識地以爲是嘲風又來騷擾她了,便伸出手推了推。
“臭腓腓,滾去自己睡。”她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就想扯過被子來蓋住自己的臉。
真的好困,就好像好幾天都沒睡覺了似的,眼皮澀的完全睜不開。
嗯……這個被子怎麽這麽沉,拉不動?而且,手感好像也不一樣……
感覺到了身上的冷意,夏九歌本能地往“被子”的方向靠了靠,嗯,被子拉不動,那她就主動過去貼着被子好了。
臉頰觸到了柔軟而溫暖的布料,夏九歌滿意地在“被子”上蹭了蹭,唔,還挺暖和的,那要再多蹭蹭。
在逐漸昏暗下來的房間裏,傅子恪看着在自己胸前蹭來蹭去的少女,無奈地彎起嘴角笑了笑。
她,這是在考驗他的定力麽?真是個又甜蜜又煎熬的負擔啊。
一想到那天在醉春風,被老鸨的出現而意外打斷的機會,傅子恪就覺得心頭有點燥熱。
當夏九歌再一次往他懷裏拱時,他終于克制不住,低下頭去親吻了她的臉頰。
本打算淺嘗辄止,誰知一開了這個頭,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夏九歌睡得昏昏沉沉,覺得今天的這個夢做的好奇怪,沒有場景,隻有臉頰上熱烘烘的感覺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這個死嘲風,不知道她很困很累嗎?
“嘲風,不準再往我臉上抹口水了!”
夏九歌本能地伸手去推她以爲的嘲風,推了兩把卻沒推動。
“嗯……嘲風你剃毛了麽?怎麽……那麽光滑?”她又摸了兩把,感受到明顯和皮毛不一樣的觸感,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周圍有點黑,卻有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夏九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待看清楚眼前是個人的時候,立刻就尖叫一聲,本能地向後退去。
她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本來就已經睡在靠床邊的位置上了。
這一退,她的大半個身子就懸空了。
“啊!”失去平衡的感覺突然來襲,她本能地尖叫一聲,伸手想要去抓住什麽東西來保持平衡,卻抓了個空。
完了完了,這次屁股肯定要開花了。
都這麽大的人了,竟然還掉床,真的是好丢臉啊!
然而,一隻溫熱的大手及時扣住了她的纖腰,隻是微微一個用力,她整個人就随着力道翻了過來,天旋地轉。
夏九歌在他身上打了個滾,瞬間就被甩到了床的内側,而那個男人也跟着她翻了個身,出現在了她的上方。
隻不過是一個瞬間,兩人就換了一個暧昧的姿勢。
至此,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兩人雖然挨得很近,卻連對方的臉都看不到,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近在咫尺。
黑暗仿佛增加了暧昧的程度,在床帳隔出的空間裏,溫度仿佛也随着每一次的呼吸在節節攀升。
“那個,你……”夏九歌猶豫着開口,才剛說了幾個字,就聽到傅子恪幾乎也是在同一時間說了話。
“還記得你都欠我些什麽嗎?”他的聲音仿佛帶着些笑意。
“我欠你什麽了?我怎麽不記得。”夏九歌嘴硬道,心裏暗罵他是個讨債鬼,該不會連她很久之前撕了他一件衣服都還記得吧……
“第一次見面,你就弄壞了我一件衣服。”他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
夏九歌滿心悲催,果然,這個小氣鬼,連那麽久之前的事情都記得。
“我又不是故意的,這都要怪那個梁瑾!”她竭力分辯道。
哼,要是早知道這男人這麽小氣,還愛記仇,她當時怎麽也不會去扯他當擋箭牌的。
“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嗎?”傅子恪的話鋒突然一轉,提了個奇怪的問題。
“當然知道了,你家嘛!”夏九歌撇撇嘴,這男人是怎麽了,以爲她真的睡傻了麽?說起來這還要怪他,要不是因爲擔心他的事情之前一夜沒睡,她剛才怎麽會糊塗到那個地步,竟然把他當成了被子……
想想之前自己對“被子”又抱又蹭的事,夏九歌就覺得自己的臉蹭的一下紅了。
還好現在屋子裏很黑,他看不到她臉紅。
“就在這裏,你還欠我一筆很大的債。”
“什麽債?”夏九歌有點懵。
黑暗中,男人低聲笑了,半晌才在她耳邊道:“你還欠我一個洞房,怎麽樣,打算什麽時候還我這筆債?”
“洞……洞房?”夏九歌果斷被吓到了,說話時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她的心跳瞬間加快,像是在擂鼓一般,整個人都感覺不對勁了。
而那個始作俑者,卻更近地貼了過來,在她耳邊低聲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