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傅子恪看過來時,她又迅速站直了身子,盡量擺出一副淡漠的樣子來。
她已經盡量繃緊面皮了,但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向上翹起,嘴角梨渦若隐若現。
傅子恪略一擡眉:“有那麽高興嗎?”
“沒有。”夏九歌回答的很迅速,但明顯笑彎了的眼睛卻出賣了她的内心。
當然沒有了,她是會爲了這種膚淺的小事就高興的不要不要了的人麽?更何況,他也沒說什麽誇她的詞兒啊。
無非就是說了一些“世上的女人都比不上她”,“唯一的妻子”之類的話。
明明隻是想想而已,爲什麽心裏暖的都要炸裂了?
“是我失策了……”
“什麽?”她才剛回過神來,就聽到了他的低語。
“沒什麽,”傅子恪掩飾地眨眨眼,“想不想更高興?”
夏九歌警惕地看着他:“你在打什麽鬼主意?”
一刻鍾後,在陌生的宮殿裏,她看着衣架上那件紅色的衣裙,一臉茫然。
“穿上它,然後和我一起回去。”
夏九歌眨了眨眼,忽然有點不高興了:“怎麽,嫌棄我帶不出手啊,還要換裝?”
媽蛋,這不是每部偶像劇都有的換裝橋段嗎?每次都是醜小鴨變天鵝,看得圍觀群衆口水掉下來。
傅子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臉:“從前的我,巴不得你每次都以這樣的形象出現。”
“靠,爲什麽!”夏九歌瞪大了眼睛。
“因爲……”他擡起手,溫柔地從她鬓邊摘下破草葉,“我希望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到你最美的樣子。”
被這句話直擊心髒,夏九歌整個人都傻掉了。
“但我現在改主意了,”他繼續說了下去,“我的女人,自然應該是這世上最美的。”
他取過那件紅衣,将它輕輕搭在她的肩上,爾後貼上來,低頭在她眉心處落下一吻。
本是輕柔至極的觸碰,但夏九歌就像是觸電了一樣,連手腳都酥麻了。
在徹底淪陷之前,她下意識地用手推開了他。
抱着那套衣服倉皇逃進内室,夏九歌隻覺自己心髒狂跳,整個人都像是踩在雲彩上似的,暈暈乎乎。
剛才他說的那些話,算是表白嗎?
當她和傅子恪再次出現在禦花園時,無疑成了最引人注目的焦點。
簡單大氣的紅色裙袍襯得她肌膚如雪,一雙眼卻烏黑靈動,黛眉微微斜飛,俏麗中透着英氣,耳畔的珊瑚珠輕輕搖曳,再添三分妩媚,與之前那個一身狼狽的夏九歌判若兩人。
啪的一聲,有人竟把手中的酒杯捏碎了。
夏九歌循聲望去,正好看到臉色陰郁的傅景皓。
傅景皓身邊赫然坐着梁瑾,也不知道這兩人在鬧出休書事件後,怎麽還能和好的。
同樣臉色難看的還有李楚月這個唐國公主,她死死地盯着夏九歌,目光裏充滿了嫉妒和憤恨。
接風宴的氣氛如此沉悶,夏九歌倒是一點沒受影響,大吃大喝了一通。
李楚月看到對方這麽坦然,反倒把自己氣得吃不下飯,早早地就嚷嚷着要回驿館休息,于是宴席很快就散了。
傅子恪正要離開,卻有個小太監急匆匆跑來:“攝政王,皇上病情加重了!”
“皇上怎麽了?”傅子恪皺眉,“太醫怎麽說?”
小太監都快哭了:“皇上下午就說身體不舒服,不參加晚宴了,奴才們給皇上送晚膳時,才發現皇上高燒不醒,攝政王,您快去看看吧!”
傅子恪面色一沉,正想跟那小太監一道去看個究竟,卻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停步向夏九歌看來。
夏九歌眉毛微挑,心裏竟有點得意。
不錯嘛,從前是一聲不響丢下她就跑,現在還知道報備了!
“我在這裏等你,正好看看風景,反正許成一會兒準備好馬車也該回來了。”
心裏的甜意一點點地泛上來,夏九歌應的十分爽快。
“好。”傅子恪記挂着小皇帝,便匆匆去了。
宮人很快就來撤桌子收宮燈了,場面很是混亂,夏九歌看到不遠處就是個湖,便一時興起想去湖邊走走。
這湖水,這氣氛,談個戀愛多好……
夏九歌正在感慨,耳畔卻忽然傳來一聲鳴镝。
她本能地側身一躲,一支箭便貼着她的鬓發飛過,落進了湖水裏。
緊接着,又是接二連三的箭支射來,幾乎是全方位攢射,覆蓋了她可能逃生的所有方向。
夏九歌眸中金光一閃,靈力瞬間爆發,在周圍形成了無形屏障。
然而,沒等那些箭射到她身側,一個人就從旁邊的樹叢中撲了出來,硬生生把她撞倒在地。
夏九歌被撞的眼冒金星,火冒三丈。
媽蛋,早知道會有個人撞出來,她就把靈力屏障布的厚一點了!
她正在火大,那人卻一骨碌爬起來,抱着她的肩膀亂搖:“九歌,九歌,你沒事吧?”
聽這聲音,不就是傅景皓這個渣男麽?
“你叫個鬼啊!還特麽九妹呢!”
爬起來之後,夏九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遠處的小樹叢裏一通搜索,然而,偷襲者連個毛都沒剩下。
她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傅景皓:“喂,不會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傅景皓大呼冤枉:“九歌,我怎麽舍得傷你?”
夏九歌差點吐了,趕緊揮揮手:“不是就算了。”
和這貨再待下去,她分分鍾都會被膈應到,還是快走爲妙。
傅景皓卻執着地追上來:“九歌,傅子恪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你爲什麽還要留在他身邊?”
“你是不是想勸我離開他,然後投入你的懷抱?”夏九歌一針見血,然後毫不留情地把對方眼裏剛燃起的小火苗撲滅,“你算了吧,就算你現在自殺去投胎,下輩子也沒戲。”
傅景皓卻固執地拉住她的衣袖不放:“他和皇後有私情,你也能不介意嗎?”
“我不介意夫君在外面打野,你滿意了吧?”
傅景皓目瞪口呆,半晌才道:“那爲什麽我……”
夏九歌翻了個白眼:“因爲你不是傅子恪,所以怎樣都不行。”
傅景皓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凝定在了冷笑上:“那你敢不敢跟我來,看看我那位皇叔到底在和皇後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