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恪一向懶得和人解釋,于是朝許成點了下頭,許成便面無表情地開口:“王爺覺得,這座宅子正适合給王妃做嫁妝。”
郭氏一下子就炸了:“王爺,玩笑可不能随便開,這可是祖上傳下來的侯府,怎麽可以随随便便拿給……”
她怕得罪傅子恪,小賤人三個字都到了嘴邊,還是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傅子恪涼涼瞥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本王的王妃,還配不起區區一座三等侯府?”
“臣不敢!”夏雲奇趕緊拉着郭氏跪地求饒。
傅子恪站起身來:“本王覺得,三天的時間,應該夠你們搬走了。”
“……夠。”夏雲奇欲哭無淚,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麽黴,竟然讓攝政王看上了自家的房子。
“侯爺,咱們家大業大的,要怎麽搬啊!還有……我大哥他們還住在這裏,這可怎麽辦!”
郭氏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個侯夫人,竟然要淪落到被人趕着搬家的地步。
而且,還要在娘家人面前丢臉!
夏雲奇琢磨了一會兒,始終沒想出傅子恪能有什麽深意,隻能把這當成是飛來橫禍了。
因爲這個突發事件,武安侯府一時間人仰馬翻。
回到房間後,夏九歌托着下巴打量傅子恪,半晌才道:“我發現,你這個人真的很奸詐。”
傅子恪略一揚眉:“有嗎?”
“不僅奸詐,還很小氣!”夏九歌毫不客氣地補充道。
明明是他欠了她酬勞,他卻不願意自掏腰包,把爛攤子甩到了夏雲奇身上。
而且,夏雲奇如果真有同謀的話,總歸是要聯絡的,如果這宅子裏有暗道一類的機關,就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覺。
現在傅子恪逼他搬家,就是逼他露出更多馬腳,隻要派人盯緊了他的一舉一動,一定會有收獲!
這就是傅子恪放長線釣大魚的計劃,論起奸詐來,誰能和他比?
傅子恪低眉一笑:“放心,我就算再小氣,也不會對你小氣的。”
廢話,拿别人的東西來做人情,當然大方了!
夏九歌正在腹诽,蕭陌恰好推門進來,滿臉困惑:“夏家人吃錯藥了?跟沒頭蒼蠅似的收拾東西,好像要逃難似的,連午飯都沒給我送。”
說着,他一眼瞄到桌上剩的大半碗粥,端起來就要喝,卻被傅子恪眼明手快地按住了粥碗。
“不是吧,老傅你這麽小氣,連口剩飯都不讓吃了?”
“想吃飯去廚房。”傅子恪語聲冷淡。
蕭陌看看他,又看看莫名其妙臉紅了的夏九歌,尴尬地咳嗽了一聲:“行,不打擾你倆談情說愛了,我走還不行嗎?”
夏九歌看到他,忽然靈機一動:“哎,神醫大人,幫我個忙可好?”
蕭陌的一張俊臉立刻垮了下來,先去看了看傅子恪。
他可沒忘記,上回幫夏九歌救郭顯的時候,這哥們刀子一樣的眼神,就差把他捅個透明窟窿了。
“什麽……忙?”他語聲猶豫。
夏九歌神秘一笑:“很簡單。”
不久後,蕭陌一臉急切地在侯府中走着,走過了夏姌面前,又突然折了回來。
“夏小姐,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蕭陌的容貌也極爲出色,一襲白衣出塵,赫然便是濁世佳公子的模樣,看得夏姌身後的幾個小丫鬟都紅了臉。
而且他還很不避嫌,說話的時候離人很近,身上萦繞的清香藥草味兒都能被聞到。
夏姌羞澀地舉起團扇遮住了下半邊臉,柔聲道:“蕭神醫,請說。”
“啊,是這樣,我……迷路了。”
這麽個好看的男人求助于自己,夏姌微微一笑:“蕭神醫想去哪兒呢,姌兒可以帶路。”
“我想去找夏侯爺,急事兒,郭顯醒了,關于那天的事,他想當着王爺和侯爺的面解釋清楚。”
“什麽?”夏姌手一抖,團扇掉在了地上。
蕭陌殷勤地彎下腰,替她撿起團扇,再擡起頭時,隻見夏姌的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目光也變得呆滞許多。
他假裝沒有發現她的異常,把團扇遞過去:“夏小姐,能否帶我去找令尊大人?”
夏姌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母親找我有點事,我叫綠兒帶你去。”
“有勞小姐了。”
任務完成,蕭陌按照原定計劃,走得特别爽快。
“小姐,夫人沒說過要……”另外一個丫鬟紅兒小聲提醒道。
“廢話,本小姐當然知道!”夏姌罵了她一句,略定一定神,才道,“你們先回去收拾東西,我要一個人走走。”
等丫鬟們離開後,夏姌拔下頭上的發簪握在手中,便迅速折身,往郭顯住的地方去了。
那間房如今充滿了藥味,郭開不在,隻有郭夫人坐在桌邊。
“舅母。”夏姌不動聲色地福了福身。
郭夫人淡淡道:“你怎麽來了?”
“聽說表哥醒了,我來看看他。”說着,夏姌便往被帳子遮得密不透風的床上走去,一手作勢撩起床帳,另一隻握着發簪的手已經悄無聲息地掩了進去。
郭顯面朝裏躺着,沒有任何醒來的迹象。
夏姌皺眉,難道蕭陌的診斷有誤?
隻猶豫了一瞬間,她的眼神就再次變得堅定起來。
“表哥?”她故意叫了一聲,确定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後,便在寬大衣袖的遮擋下,将發簪尖利的尾端貼上了他的後頸,微微用力……
然而,沒等發簪刺入他的皮膚,床上的人已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強而有力的手緊緊扣住她的手腕。
郭開厲聲喝道:“你想幹什麽?”
“我……我隻是……”夏姌怎麽也沒想到,床上的人不是郭顯,而是舅舅郭開。
“還用問嘛,”一個慵懶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緊接着夏九歌就走了出來,“當然是來殺人滅口的了。”
說着,她已經從夏姌麻木的手裏奪下了那枚發簪,狡黠一笑。
“不,我沒有,我沒有,你誣陷我!”
夏姌用力掙開郭開的手,扭頭就想跑,卻被郭夫人攔住了去路。
郭夫人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指甲因爲用力都陷進了肉裏,掐得夏姌鬼哭狼嚎。
“說,你爲什麽要害我兒子,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