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蘇淺淺話剛說完,任秋憶卻蹲了下去,拉起蘇淺淺的腳,放在自己的懷裏,輕輕地給她捏了捏。要不是隻有他們夫妻二人,蘇淺淺都要不好意思了。
縮了縮腳,卻被任秋憶又給拉了回去:“别動,我給你揉揉,等會兒還要去雲溪鎮呢!”
蘇淺淺想了想,沒說話,任由他弄去吧!
因爲蘇家坳這邊的房子建得比較小,什麽家丁丫鬟的,還有這麽一大家子,還真就住不下,所以一家人決定了,歇過這口氣後,就出發雲溪鎮。
晚飯過後,蘇淺淺雖然很累,但還是睡不着,踱步走進了客棧的小院裏,裏面有一顆桂花樹,桂花依然還開着,但已經沒有八月那麽濃的香味了。蘇淺淺依桂花樹坐下,擡頭看了看天上挂着的彎月,心裏居然泛起了一絲絲的難受,突然間腦海裏就想起了王維的那首《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嘴裏也不自覺間,給念了出來:“獨在異鄉爲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任秋憶回房後,看蘇淺淺沒在,出門去找。結果就在院子裏看到坐在桂花樹下的那一抹身影,一襲白衣,長發披散了下來,頭擡得高高地看着天上的彎月,莫名地,任秋憶居然感受到了一陣陣的凄涼。
正準備上前去拉着她問她怎麽了,結果還沒上前,就聽見她居然念出了一首詩,這讓他不由一陣。
其實,今天蘇淺淺去看了奶奶放墳墓後,回來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那個跟自己一樣,來自那個國度的女子,爲了自己心愛的男子,就這樣客死他鄉,連最後一面都沒見着。
她不知道她是否回去了,還是說,真的就這樣死了。但她莫名間,就覺得不值。
以前在蘇家坳的時候沒去過她的墳地,這是她第一次去。她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次,但看到她墳墓的那一刻,她居然有了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隻是,可惜這個故知卻已經在她沒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就已經去世,她有很多話想跟她說,述說着這些年來,對家鄉的思念。也有很多話想問她,但她知道,這已經是不可能了,一個死人,又怎麽可能回答她那麽多問題。
兩人就這樣,一個人坐在桂花樹下傷感,一個卻默默在一旁注視,誰也沒打破這一刻的甯靜。因爲任秋憶知道,蘇淺淺這一刻,誰都不想見到,她隻是想這樣默默地在那裏坐一會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起風了,蘇淺淺抱了抱自己的手臂,正準備着回去,卻一件外衫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股熟悉的味道,迎面撲來。
“起風了,回去吧!”任秋憶不失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嗯!”蘇淺淺點了點頭,就着任秋憶伸來的手,站了起來。
任秋憶爲她攏了攏衣服,伸手摟着她的纖腰,夫妻倆什麽話也沒說,就這樣相依着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