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決鬥已經結束。輝劍士·月光-爆炎已經解除二階狀态,盔甲消失,恢複成了平日裏一身常服的模樣,扭頭回到了遊楚身邊。
領域已經消失,森林逐漸變得透明,直到徹底消散,唯有場地上留下了被剛剛那場戰鬥留下的千瘡百孔。
還有林飛宇身邊那條還在冒着煙的紅熱劍痕。
但林飛宇沒有起身,隻呆滞地看着身邊那條紅熱的劍痕,半晌說不出話。
場外他帶來的一衆小弟也一個個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真是個怪物。”張揚武副部長喃喃道。
他現在才真切地認識到,自己上次遇到的遊楚,可能是真的連實力的冰山一角都沒拿出來。
一開始衆人還都沒意識到聖弓法師·檸檬的那個元素之矢的能力有什麽也特别之處,但這場決鬥下來,所有人都已經清晰地認識到了這技能的用處。
輝劍士·月光,通過用地水炎風不同屬性的術靈獻祭,可以升階成不同的二階形态。
而這個射手的技能,則可以将任意術靈變身成對應的屬性,這樣使得月光能随時在四種形态之間迅速切換。
不僅如此,還有月光那件專屬武器也詭異得很。那件武器居然能根據她的屬性自動在各種形态之間切換,還有這各種不同的面闆和技能。
這樣一來使得輝劍士·月光在戰鬥中幾乎沒有短闆,可以針對性地使用各種形态面對各種敵人。
“而且還有技能封印這種不講道理的能力那件武器也很離譜。”張揚武副部長搖頭。
這種超綱的術靈根本不應該被算作二階.連三階都不能算。
畢竟量子轟炸龍在三階裏已經屬于頂尖戰力,可還是完全幹不過來着?
一定要說的話,算上四種形态自由切換并且裝備資源拉滿的月光,在張揚武眼裏該算是準四階比較合适。
暴打一切三階,可能隻比四階術靈遜色。
講道理這場輸了真不能怪他林飛宇菜,他氪的金确實很到位了,實力确實驚人。
還是那句話,奈何對手不是人。
本來就被遊楚錘得有點心理陰影的林飛宇,現在隻更加自閉了。整個人坐倒在地,迷茫地懷疑人生。
一臉“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嘛”的表情。
他知道,遊楚是上次交手時本來就有這麽強隻不過當時壓根沒出力,還是這個月的時間裏變得這麽強的。
但他甚至都不知道上述那種情況更讓人崩潰。
一通吊打之後,遊楚看到林飛宇懷疑人生的模樣,突然有些後悔了起來。
不會這就把人錘自閉了吧?
别啊,兄弟别這樣,咱以後還得多切磋呢。
說實話遊楚是希望林飛宇能不氣不餒,回去再接再厲,接着氪金接着肝的。
等過段時間林飛宇實力再暴漲一截,神功大成出關時,遊楚再跟他約架打一場,到時候想必又是一波不錯的聲望值進賬。
畢竟這種有錢有天賦又肯肝的好苗子不好找,林飛宇在他眼裏還算是挺珍貴的資源的。
這麽好的苗子,一口氣給羊毛薅秃了實在血虧。遊楚都後悔了,這一點都不可持續發展。之前應該稍微留點手,或者至少讓月光赢下來之後裝作體力不支重傷倒地之類的。
現在這形勢看起來,就好像月光一劍給人随手秒了,身上的傷還都被奶媽給奶到了滿狀态,整個就跟沒事人似,像是汗都沒出。
也難怪人傷自尊了。
遊楚盤算着想上前拉對方一把,然後說點什麽安慰一下。但他轉念尋思,覺着這種時候要上去說什麽勝敗乃兵家常事林兄莫放在心上,可能反而隻更像在嘲諷,說不定還會起到反效果。
所以索性還是不說了。
但林飛宇沒呆太久,隻深深看了遊楚一眼,起身撥開人群,頭也不回就走了。
一群小弟遲疑片刻,紛紛跟上。
場外的呂騰咽了口口水,看着遊楚半天說不出話。
他之前還尋思這學期努力一下,争取學期末之前趕超遊楚的步伐。
現在看來隻能說趕個毛線,等到學期末的時候能在這怪物面前撐過一招就算赢。
而且看着林飛宇頭也不回就出去,他心裏還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想當初入學考結束,林飛宇張口閉口就愛把呂騰挂在嘴邊,到新人賽賽場上還念念不忘盯着他錘。
然而這會兒林飛宇已經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了。說起來應該算是好事,可總還是覺得有點怅然若失
不行。
呂騰拍了拍臉。
自己也不能懈怠。就算不可能趕超場上那變态,起碼不能被林飛宇落下。
他也要開挂也要爆肝。
看完比賽的張揚武一聲不吭正準備像個透明人一樣悄悄退場,突然聽旁邊有人說:“咦?這不是張部長嗎?你回來啦?”
張揚武瞬間僵住。
“真的诶張部長。”人群裏立刻有好事者起哄,“正好,你來之前師弟想找你切磋請教來着?”
張揚武心底暗罵那人不識相。
MD,他剛剛開的挂你是沒眼睛看不到嗎?這特麽是我能打的?
但表面上他還得做氣定神閑狀,笑呵呵地說:“遊楚師弟剛剛惡戰一場,消耗相比應該不低。
今天縱然再打也沒有意義,我看”
“啊我沒關系沒關系。”場上遊楚躍躍欲試,“我消耗還好,我的術靈也沒受傷。”
張揚武嘴角抽了一下,跟着笑道:“但就算如此,她肯定也累了吧?我看今天還是.”
遊楚看向月光:“你累嗎?”
月光搖了搖小腦袋,表示不累不累,還能打十個。
“她說不累。”遊楚笑呵呵的。
打了林飛宇之後立刻再赢張部長,聲望值肯定比單獨打赢他們倆要加得更多。等明天上了頭條又是一大波聲望值收割。
張揚武幾乎要哭了。
不累?怎麽可能不累?
幹趴了個頂級的三階不上也不累?偶爾當一回人會死啊?
張揚武硬着頭皮,正想着破罐子破摔,幹脆說今天肚子疼不宜決鬥算了,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等來了救星。
“在這啊,找你半天了。”
所有人目光齊齊望去。
隻見他們的學院之星、象征召喚術師未來的洛晴學姐,邁着一雙不蹬三輪屬實可惜的大長腿出現了。
她出場仿佛自帶肅殺的氣場,如一把出鞘的刀一樣切了進來,讓人不由自主地避開鋒芒讓出了路。
“走,有點事和你說。”她無視人群,徑來到了遊楚面前。
“嗷。”
見到晴姐總是令人愉快的,尤其是當她說有事的時候,一般都是好事。
于是遊楚沒再提決鬥的事,跟着洛晴離去了。
張揚武長舒了一口氣。
撿回了一條命.JPG。
衆人看着遊楚跟在洛晴身後離去的背影,突然間略有所悟。
好像突然間有一點點明白,爲什麽他的升級速度這麽快這麽離譜了。
洛晴一路都沒有說話,隻領着遊楚穿過長廊,徑直來到了教學樓一處偏僻的會議室。
進門後,遊楚注意到晴姐反手鎖上了房間門,看起來是不希望他們即将要在這房間裏幹的事被别人打攪。
跟讓他驚訝的是,岑雪學姐居然也已經早就等在這了。
“學姐?”
他不由有些好奇,兩位師姐把自己一個人跟她們一塊關在這間密不透風的房間裏想要幹嘛。
連窗簾都被拉上了,陽光透過藍色的窗簾照在房間裏,顯得有點古怪。
總覺得氣氛好像有點不太對。
“坐吧。”
晴姐拉開會議桌前一張椅子,自己坐下了。
遊楚瞧着兩人打量着自己的怪異神色,再加上這微妙的氛圍,鬼使神差地就問:“呃要不我讓月光也出去?”
月光歪了歪頭,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自己在這裏礙事了嗎?
“不用。”洛晴說着,和岑雪對視了一眼。
交換眼神後,岑雪率先開口了。
“嗯我們今天叫你,是有些事想告訴你。”她說,“是晴姐先發現的。之前一直沒說,是因爲可能都是我們在胡思亂想,也沒有确鑿證據。
但現在我們都認爲,你可能有必要知道了。”
遊楚有些摸不着頭腦:“什麽事?”
“記不記得我們上次說過,關于你沒有接受過适格手術就成爲召喚術師的事?”洛晴道。
“當然。”遊楚點點頭,“你說唯一一次可能接受手術,是七年前在藍城中央醫院,給我進行手術的是一個叫林爲舟的醫生。
但是在那之後醫生就找不到了,所有檔案裏都沒有記載。
然後你還說有一些新的線索表明,那個神秘的醫生說不定是我們董校長。”
“是啊,那是之前的發現了,而現在事情又有了進展。”岑雪說,“我們另外發現董校長出現在了兩百年前的照片影像裏。”
遊楚:“???”
他一下子有點沒能反應過來。
兩百年前的影像,意思豈不是說.
“他超過兩百歲了?”遊楚試探性地問。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洛晴說。
“可是怎麽會?”
兩百歲是個什麽概念遊楚還是知道的。就算召喚術師比普通人可能平均壽命更長,但長也是有極限的。
更不用說現在的董校長看起來還生龍活虎,壓根不像是兩百歲該有的樣子。
“我目前隻想出了一種合理的解釋,正好是最近發生的一些事給我的啓發。”
洛晴頓了頓,壓低了聲音。
“他說不定.已經不是人了。”
遊楚:“??????”
不是人?那能是什麽?
但愣神一瞬間,遊楚已經反應了過來,猜到了她話裏的意思。
“你是說黑暗術師?”
洛晴說最近發生的事給了她靈感,遊楚立刻想到了黑暗術師。
随着救贖騎士被打倒,“進化者”被連根拔起,黑暗術師獨創的那種召喚術師跟術靈融合的獨創法門也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裏。
如果是跟術靈融合的話,貌似确實有可能是解釋得通。
融合了術靈就能獲得術靈強大的生命力,超越人類的層次,的确是目前唯一已知理論上可行的長生不老法則。
但和術靈融合,難道不應該是黑暗術師的技術麽?
而且根據“進化者”組織交代,他們的首領救贖騎士,也是不久之前得到他們所謂“偉大存在”的啓發,才琢磨出了這種禁忌的技術。
但要是董校長使用的是相同的技術,那意思就是說,兩百年前他就已經跟術靈融合了?
那怎麽可能?
而且還有另外一個問題。
“就算說校長兩百年前已經跟術靈融合了,”遊楚提出道,“但是根據‘進化者’交代,他們所有這麽嘗試的召喚術師靈魂都會被術靈吞噬,最終導緻暴走的結果。
就算包括救贖騎士自己也不例外”
“嗯,根據‘進化者’的黑暗術師所說的确是這樣。”洛晴道,“但是‘進化者’對這項技術的了解也并不深入。
因爲正如他們交代,他們的首領也是不久前才研究出這項技術的不是嗎?”
“晴姐你是說”
“和術靈融合但是并沒有暴走的召喚術師,你親眼見過不是嗎?”洛晴淡淡說道,“就在不久之前,在白龍聖域裏。”
遊楚瞳孔一縮,心跳幾乎漏了一拍。
“晴姐你是說主宰者?”
洛晴輕點了點頭。
“那你是說,說不定董校長也是?”
洛晴和岑雪都看着他,表情肅然但沒有說話。
數秒的沉默。
三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隻有規律的呼吸聲在房間内起伏。
而率先打破沉默的,也不是他們三人中的任意一個。
“哈哈,李教授跟我說你除了召喚術師天賦之外,思緒也敏捷異常,我一直沒當回事,現在看來倒是果然不假。”
第四個人的聲音冷不丁在房間内響起。
三人齊齊回頭,同時隻覺呼吸幾乎靜止。
陽光透過藍色的窗簾照在會議室另一頭的一張椅子裏。男人坐在會議桌的對面,笑眯眯地看着他們,挺着的肚子貼在會議桌邊,臉上寫滿了親切和藹。
董校長。
他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這間會議室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