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曉蓮的丈夫在萊甯鎮火車站上班,很早就要過去,爲了不讓丈夫餓肚子,盧曉蓮早早起床到旁邊的地裏摘些香菜,準備給丈夫做早點用,兒子李濤鬧着要去,盧曉蓮便拉着李濤一起出門。
雲東村村口有兩戶人家,剛好在水泥村路兩邊,左邊是盧曉蓮家,右邊是李奉先家。李奉先是西川人,操着一口地道的西川話,身材瘦削,頭發三七分,喜歡穿着一身白色廚師服,腰上别着一把冷森的大菜刀,菜刀在陽光照射下反射出森然的冷光,更顯鋒芒。
李奉先的穿着打扮很有廚師的派頭,事實上他以前就是廚師。當初家裏人給他起名‘李奉先’,就是希望他平平安安長大,以後光宗耀祖,畢竟三國戰神呂布的字就是‘奉先’,李奉先跟‘呂奉先’讀音相似,可見李奉先父母對他的期盼有多大。
可惜天不遂人願,李奉先沒有呂布強壯的體魄,鎮壓寰宇的超絕武力,小時候體弱多病,身材瘦小,讀書不成器,高中辍學來到西江省,進入酒店當起廚師學徒,二十三歲出師,開始在酒店擔任二廚。
三十歲的李奉先達到他人生的巅峰,被泉化縣四星級酒店高薪聘請爲主廚,然後一次偶然的機會,李奉先邂逅雲東村的姑娘劉玫,二人一見鍾情,半年後就結婚。說也奇怪,結婚後不到兩月,李奉先不顧酒店經理的百般挽留,毅然辭職回到雲東村給村裏辦喜事喪事的人家做大廚,收入也算不錯,小日子過的逍遙自在。
當初李奉先辭職在村裏掀起軒然大波,很多村民說李奉先傻,放着高工資工作不要,跑回農村窩着簡直就是自絕生路的做法,但是村裏的男人卻不這麽想,把那麽漂亮的老婆放在雲東村,自己到縣裏工作換别人也不放心。
李奉先的老婆叫劉玫,沒有嫁給李奉先之前是雲東村的村花,追她的男人從雲東村排到3公裏外的萊甯鎮,一點也不誇張,劉玫真的很漂亮,身材曲線玲珑,前突後翹,性格也好,穿着打扮時尚前衛,每次她穿着緊身的低胸T恤走在村裏,回頭率高到爆。
很多人不理解,劉玫怎麽會看上外貌寒碜的李奉先,而且結婚後如膠似漆,可把村裏多少男人的心傷碎了一地,朱然第一次見劉玫的時候,也被她驚豔到了,他甚至發出‘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歎,無數次羨慕李奉先‘走狗、屎運’。
“曉蓮妹子,這麽早你就起來折騰,咋不陪軍武哥多睡會?”李奉先笑呵呵的沖盧曉蓮說道。
“呸,李奉先,你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大清早瞎咧咧,你家婆娘那麽好看,你咋舍得鑽出被窩啊?”嫁人的農村女人可不知道什麽是羞澀,李奉先調笑她,盧曉蓮立馬就還擊過去,談到男女之事,盧曉蓮一點也不避諱。
“我家婆娘身子弱,折騰不起。”李奉先哈哈笑道。
盧曉蓮俏臉微紅,拉着兒子李濤轉身就走,李奉先嘴巴損得很,什麽話都敢說,盧曉蓮才不跟他瞎扯呢,畢竟是嫁人的人了要注意影響。
李濤擡手拍了拍李奉先腰上的大菜刀,李奉先笑罵道:“瓜娃子,老子吃飯的家夥都敢随便碰,小心老子拿刀割掉你的小弟弟。”
“李奉先,李濤還是小孩子,别口無遮攔的。”顧曉蓮喝道。
“瓜娃子。”李濤沖着李奉先做鬼臉,笑嘻嘻的喊道。
“龜兒子,敢跟老子蹬頭上臉滴。”李奉先佯裝生氣,作勢要跑過來打李濤,李濤吓得一溜煙跑遠,跑遠了還在大聲喊‘瓜娃子’。
“你家娃娃皮得很。”
“活該。”
盧曉蓮轉身走到自家地裏摘香菜,李奉先自找沒趣,眯着眼仰頭看天,伸了個懶腰,走到家門口大槐樹下的躺椅上躺下,嘴裏嘀咕道:“天氣硬是要得,躺着巴适得很。”
盧曉蓮在地裏摘菜,兒子李濤在水泥村路上用石頭寫寫畫畫,農村裏的娃,調皮活波得很,也比城裏的孩子懂事的多,把孩子扔在半邊盧曉蓮也不擔心孩子走丢。
“咦?”
李濤蹲在地上畫太陽,無意間瞥見村路上有一個人,他走路的姿勢很奇怪,歪歪扭扭,蹒跚搖晃,笨拙跛行,因爲距離太遠看不清楚,這人的衣服上好像有一片片紅色的痕迹,這時候時間還早,村路上也沒什麽人,李濤嘿嘿怪笑,撿起十來個小石頭朝着來人走過去。
“咚。”
石頭砸在陌生人頭上竟是發出沉悶的聲音,不過讓李濤奇怪的是,陌生人依舊低着頭,似乎他的挑釁根本無法激起陌生人的興趣,熊孩子李濤頓時就不樂意了,他多麽希望陌生人能像李奉先一樣跑過來追他,然後他就有惡作劇成功的喜悅感。
一顆接一顆的小石頭扔過去,陌生人站在原地不動,李濤有些生氣,不知從哪兒找來根玉米梗朝着陌生人捅過去。
就在這時,陌生人出手了,抓住玉米梗猛地一拉,李濤發出驚呼,身體踉跄撲向陌生人,陌生人猛地擡頭露出一張面無血色的臉,他雙眼空洞無神,皮膚潰爛,嘴角挂着長長的涎水,嗚嗚低吼,如同獵豹般撲過來,一口咬在李濤的脖子上,李濤拼命的擊打着陌生人,嘴巴裏發出‘嗚嗚’的求救聲,鮮紅的血液從動脈血管中湧出來,瞬間就在地上積了一灘。
噗通。
陌生人唇齒帶血,把李濤的屍體扔在地上,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李濤重新從地上站起來,面無血色,似行屍走肉般搖搖晃晃走向村口。
“小濤……”
這時,摘好香菜的盧曉蓮見李濤不在身邊,四處尋找,當看到李濤跟一個奇怪的陌生人在一起的時候,她暗暗警惕起來,小跑着過來,拉起李濤的手說道:“趕緊跟媽回家……”
低着頭的李濤擡起頭,一雙冷酷無情的眼睛綻放出嗜血的光芒,然後一口咬在盧曉蓮手臂上,恐怖的咬合力竟然直接把顧曉蓮的手臂咬斷,顧曉蓮剛要發出慘叫,李濤瘦小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竟是把顧曉蓮撲倒,染血的牙齒咬斷了顧曉蓮脖子上的動脈血管,盧曉蓮‘嘎嘎’怪叫,殘存的手臂擡起,似乎有話想說,終究還是無力的垂落。
‘嘶啦’一聲,李濤扯碎盧曉蓮的外衣,低頭大口啃噬自己母親的血肉,濃重的血腥味彌漫,讓旁邊的陌生人發出興奮的低吼,但他并沒有加入‘進食’的陣營,似乎已經吃飽了。
許久過後,李濤站起身,手上,嘴上,臉上,衣服上全是血迹,而顧曉蓮的屍體已經殘缺不全,腹部被掏空,内髒不翼而飛,腦袋也沒了一半,兩條手臂與軀體分離,旁邊是很多夾雜血絲的白骨。
兩個吃人的惡魔歪歪扭扭前行,前進的方向赫然是在大槐樹下閉目養神,哼着小曲的李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