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露搖了搖頭,神情凝重,“我也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已經被關起來了,那女人問了我幾句話就想要殺我,當時她往囚禁我的房間内注入二氧化碳,我聽到一個男人和她說話,他說殺了我可能會留下隐患……等我再醒過來,人已經在高速公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一無所知……”
“隐患……”殷珞想不出頭緒,看向夏夕露,“能記住他們的聲音嗎?”
夏夕露再次面露難色的搖頭,“恐怕很難……女人和我說了幾次話,我大概可以記住,但是聽到男人聲音的時候,我的意識已經模糊不清了。”
殷珞歎了口氣,看着夏夕露,她心裏很愧疚,“抱歉啊,夕露姐,我不知道調查一個福利院會扯出這些事,福利院的事情你不要再碰了,我另外找人去調查。”
夏夕露沉默片刻,低聲對她說:“你要怎麽查?如果直接從舒采苓着手調查,恐怕很難,這個女人是國寶級科學家,她在基因學領域的研究,解決了臨床醫學上許多無法根治的遺傳疾病,即使你身後有殷上将作爲底牌……聯盟也會考慮到舒采苓的聲望以及她本身的價值。”
殷珞詫異的睜大了眼睛,她沒想到這個舒采苓大有來曆……轉念又想,她在福利院裏的身份隻怕是有意隐瞞了下來。
殷珞怔愣的時候,夏夕露細細解釋道:“你要知道,像舒采苓這樣的科學家,身上總會有許多國家級的科研項目,任何案件調查到這類人身上,他們隻需要推說可能會洩露研究機密,就可以保持緘默,什麽都問不出來……而且,你的情況很複雜,你的利益沒有受到直觀傷害,如果繼續調查下去,隻會顯得你在惡意爲難國家科研工作者,情況嚴重的話甚至會遭到科研所的起訴……”
“我明白了……”殷珞慢慢點了一下頭,愁眉不展,“這樣的話,還真是沒有辦法了……”
房間裏,兩人都沉默下來。
片刻後,夏夕露的聲音壓低了一些,說:“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殷珞擡眼看她,面露不解。
“你是因爲想查清楚身世,所以才會調查那所已經消失的福利院,對嗎?”夏夕露提醒她,“與其這樣沒有方向的查下去,不如找一個方向。”
“你的意思是……”
“直接查殷彥殊吧!”夏夕露斬釘截鐵說道,“他是你的叔叔,你去查殷彥殊的事情完全名正言順!而且據我所知,舒采苓和殷彥殊是大學校友,你大可以拿殷彥殊做借口去接觸她!”
殷珞臉色微變,抿着唇沒有說話。
夏夕露看着她,問:“你怎麽了?……是在擔心舒采苓嗎?”
殷珞輕輕搖頭,勉強露出一笑,“沒事,就是忽然覺得……距離真相越來越近,有點緊張……”
……也有點害怕。
前世今生兩輩子啊……
她兩輩子都沒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成功……
“珞珞!”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莫福曉拿着橙汁推門而入,笑道:“嘿!你們發什麽愣呢,快看看誰來了?!”
殷珞扭頭看去,隻見一身英氣凜然的殷宸彥跟在莫福曉身後,信步邁進病房。
“叔叔?……你怎麽來了?”殷珞驚訝的走過去,順手挽起殷宸彥的臂彎。
“記者見面會結束了,敏行說你在這裏,我過來接你。”殷宸彥淡淡說着,看向病床上的夏夕露,走近幾步道,“讓夏小姐受驚吓了,十分抱歉。”
殷珞不由得臉紅……
這種語氣是怎麽回事嘛,就好像在說:不好意思,我家小孩給你添麻煩了。
夏夕露也有些受寵若驚,趕忙說道:“不用客氣,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麽忙……”
殷宸彥問:“夏小姐傷勢如何?”
“唔,不要緊的,隻是身體裏殘留一些麻醉劑成分的藥……休息一會就可以離開醫院了。”
殷宸彥微微颔首,“這次案件線索很少,我會督促下屬協同警方一起調查,夏小姐有任何需求可以聯系我……”
他的話音頓住,看向身邊的殷珞,微笑着說道:“或者,直接和珞珞說也可以。”
殷珞笑了笑,“那還是和我說罷,比起帝國第一上将大人,還是我比較有空。”
大家都笑了起來,病房裏氣氛變得輕松了一些。
考慮到殷宸彥不方便在這裏久留,加之夏夕露的身體并無大礙,殷珞便向夏夕露道别,先行和殷宸彥一起離開醫院。
她跟着殷宸彥坐進車裏,心思卻還在想夏夕露說的那些話。
匪夷所思的地方實在太多……舒采苓身爲一個科研工作者,卻藏身于一家兒童福利院裏?還有那位英年早逝的殷彥殊,又在這裏面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她隻是想查清身世而已,爲什麽這疑團越來越深,越來越叫人捉摸不透?
殷珞心裏隐隐開始不安……
她害怕等到答案揭露的那天,自己是否能夠承受?……至少,就目前看來,她的身份,隻怕不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遺棄孤兒……
“在想什麽?”身邊的殷宸彥問她。
殷珞回過神來,輕輕舒了口氣,挪了挪,蹭到殷宸彥身邊,依戀的靠在他懷裏。
“沒什麽……就是心裏有些不舒服,我讓夕露姐幫我查身世,沒想到會害她遇到這種事,幸好這次是虛驚一場,不然……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殷宸彥聞言,沉吟片刻,回道:“那所福利院确實很古怪,能夠一點痕迹不留下,顯然是有人做過善後工作。”
殷珞擡起頭,對他說:“夕露姐查到,福利院的員工裏有一個叫舒采苓的人,曾經和殷彥殊是同學,她說這次綁架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舒采苓,而且建議我,改變調查方向,從殷彥殊着手調查也許會有意外收獲。”
“殷彥殊?”殷宸彥明顯的挑了一下眉,“這件事和殷彥殊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