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友賓客們已經散去,除了賀家因賀老爺子身體不适需要多耽擱兩天,殷家便隻剩下自己人了。
安靜寬闊的大廳裏,所有人都在靜靜等待。
——有殷老爺子生前的個人律師,殷老爺子的長子殷宸彥,次子殷景爍,幺女殷樂妍,兒媳姜雅,孫女殷雨菡及殷珞。
長孫殷慕白因爲高燒未退,仍在房間裏休息。
殷珞暗暗觀察殷景爍與姜雅的神情,心裏越發肯定,這對夫妻已經提前得知了消息。
會客廳裏安靜極了,氣氛凝重,連守在門口的傭人也大氣不敢喘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傭人疾步走進來,徑直走到殷景爍面前,說:“秦老先生到了。”
殷景爍眼底瞬間閃過一絲愕然,他很快恢複鎮定,站起身往門口去迎接。
其他人也紛紛跟着起身,朝門口方向望去。
殷雨菡小聲問姜雅:“媽,秦老先生是誰?”
姜雅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噤聲。
殷珞安靜的坐在沙發倚上,心無波瀾。
這樣的事情,已經是第二次經曆,自然無所謂好奇與驚訝了,那個所謂的秦老先生,是華亞帝國上一屆參議院主席,德高望重,頗具威嚴,隻是退休後深居簡出很少在公衆視野裏露面,久而久之,人們也就漸漸遺忘。
這位秦老先生,和殷老爺子生前并沒有太多交集,而且年紀甚至比殷老爺子還要大好幾歲,所以誰也沒想到,殷老爺子的第三份遺囑會交給他保管。
一行保镖護送秦老先生走進會客廳。
保镖留在了門口,秦老先生杵着拐棍,一步一步慢慢走進來。
他看起來身體很硬朗健康,臉色紅潤,眼神精銳,雖然頭發全白,卻不會有一絲垂暮死氣。
衆人與他一一打過招呼,這位老先生也不多廢話,環顧了一圈,直接問:“人都來齊了?”
殷景爍回道:“慕白病了,在樓上休息。”
秦老先生沉吟片刻,說:“這麽些人作見證,也應該夠了。”
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張信封,在衆目睽睽之下,放在茶幾桌面上。
信封是白色的,中間蓋着老爺子的私章,封信封的火漆完好無損,看起來應該從未打開過。
他看向律師,中氣十足的說道:“把你那份拿出來吧,對比檢驗一下遺囑的真僞。”
律師點點頭,正要伸手,一旁的殷宸彥也從懷裏拿出一張信封,和桌上的信封放到一起,“也檢驗一下這份。”
如此,就有兩份遺囑了。
律師從自己的公文包裏取出第三份,畢恭畢敬的将三張信封逐一打開,取出裏面的遺囑,三張寫滿字迹的白紙攤開平放在桌面上。
殷老爺子的遺囑,是純手寫,墨黑色的鋼筆字,字迹清晰,蒼勁有力,顯然是老爺子病前書寫的。
殷樂妍掃了一眼,沒細看,蹙着眉問道:“怎麽這麽短?”
律師卻沒有回答她,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衆人的臉色,說:“三份遺囑内容一緻,我現在開始宣讀。”
無人有異議。
律師拿起遺囑,一字一句沉聲念道:“……本人殷墨,根據華亞帝國相關法律,在此鄭重訂立本遺囑,并宣布本遺囑是本人至今爲止唯一有效的遺囑。非本人經合法有效程序,此後的任何文件不構成對本遺囑的變更、補充或撤銷……”
律師的話音停頓下來,似乎有些難以啓齒的猶疑。
殷樂妍催促道:“陳律師,接着念啊。”
“……”律師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接着念道,“我現在意識清醒,行爲自主,能夠完全理解自己行爲的法律含義并完全自願訂立本遺囑……我的遺囑内容如下,我名下所有資産由殷珞的直系子女繼承,有效期從遺囑生效起五年内,若五年内殷珞沒有孕育子女或因任何原因亡故,則喪失繼承權,我名下所有資産将自動成立慈善基金,均分等份捐獻給藍星3316所兒童福利機構。”
殷宸彥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驚訝的看向殷珞。這份遺囑他保管已久,但是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内容。
殷雨菡整個人呆住,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又看了看媽媽,卻發現他們倆神情平靜,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殷樂妍繃着臉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高聲問道:“陳律師!這就完了?沒有任何細則分配?!”
陳律師點了點頭,“隻要是殷老爺子名下資産……”
“這不可能!我爸爸老糊塗了不成?!家産全給一個外人?!”
殷樂妍無法遏制的爆發,一把抓起茶幾上的遺囑,極快的将遺囑重新看了一遍,仍不肯信!又去看另外兩份!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殷樂妍徹底亂了,她陡然擡起頭!淩厲的目光直逼殷珞!
“殷珞!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
殷樂妍拿着遺囑就撲了過去!
殷宸彥長腿邁開,幾步擋在兩人中間,巍然不動猶如一尊神尊。
他低眸俯視殷樂妍,雖然一字未語,保護的意味已經分外明顯。
殷珞裝出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可憐兮兮的抓着殷宸彥的胳膊,小聲說道:“是啊,爺爺怎麽會全部給我……陳律師,這是真的嗎?”
她像是一個天真懵懂的女孩,清澈的眸子看着律師,“爺爺的房産,公司,股份,債券,存款……全都是我的了?真的?”
殷樂妍隻覺得随着殷珞嘴裏每外蹦出一個詞,她就能嘔出一口血來!
房産,公司,股份,債券,存款……
怎麽全部都成了殷珞的?!!
這不可能!
“我要起訴!”殷樂妍氣憤到了極點,“我起申訴!這份遺囑無效!”
陳律師十分遺憾的搖頭,“很抱歉,殷老爺子的遺囑具有法律效用……”
外面突然一陣喧嘩,有傭人驚呼:“你們不能進去……”
會客廳裏的人們紛紛循聲望去,隻見六七個警服模樣的高大男人走進來。
爲首者出示自己的證件,聲音不帶一絲溫度,“我們是聯盟獨立調查局的,殷景爍先生,現懷疑你與飛機失事案情有關,請你跟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