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珞掃了一眼,見靠近窗戶的位置有一張方桌,便走過去把手裏的托盤放在方桌上,将餐點一一擺好,并往空玻璃杯裏注入紅酒。
當她做這些事的時候,殷宸彥始終注視着她。
桌上擺了一盤賣相極佳的牛排,和一盤蘋果糖心煎餅,還有一個玻璃小碗,裏面是土豆沙拉。殷珞爲他倒滿酒,而後轉身看着他,臉上的笑容透出一種謹小慎微的讨好,“我第一次做,可能沒有敏行做得好……”
殷宸彥看着那些食物。
據他從夏夕露那裏收獲到的信息,殷珞是不會做飯的。在殷家的十幾年生活中,她從來沒有去過廚房,至于監獄裏……就更不可能下廚了。
不過,她也有可能私下學過,或者看過廚藝方面的教材……這也說不定,畢竟,夏夕露收集的線索有一定局限性。
“叔叔……”殷珞有些緊張的喊他,雙手在不經意間背在身後,手指緊緊糾結在一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氣,好嗎?”
她說的,是剛才用碗扔他的事。
殷宸彥默了默,目光停駐在她身上,淡淡的陳述事實:“你害怕我。”
“不是的!”殷珞立即脫口否認,可否認完,又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可信,接着讪讪的說道,“是有一點……怕……”
她說完,抿了抿唇,垂着頭走到殷宸彥跟前,伸手拉住他的袖口。
“叔叔剛才……長出獠牙的樣子,有點吓人,所以我才會……”她有些沮喪的聳下肩膀,語氣低落消沉,“後來你又咬我,我真的很怕……叔叔,你以後不要吓我了,好嗎?”
殷宸彥靜靜看着她,女孩膽戰心驚又小心翼翼的可憐模樣叫人心疼,他心頭一軟,輕輕歎了口氣,擡起手撫上殷珞的肩頭,輕輕摩挲,問道:“還疼嗎?”
殷珞搖搖頭,“不疼了,叔叔咬的不深,已經不流血了。”
說完,她又有些期期艾艾的看着殷宸彥,“叔叔以後……還會咬我嗎?……”
雖然明知她是在故意賣乖撒嬌,殷宸彥仍然不禁露出笑意,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回道:“不咬了。”
殷珞腼腆的笑,拽着他的衣袖輕輕往方桌這邊拉了拉,殷宸彥順勢坐下。
“嘗嘗看。”殷珞在他對面坐下,眼眸裏流露出期待。
殷宸彥嘗了一口,食物在嘴中咀嚼,神情有片刻的怔然。
他沒想到,殷珞做的晚餐……竟然會異常的符合他的口味……
就連跟他身邊十多年的敏行,也不見得能夠做到這麽精準。牛排剛好是五分熟的,餡餅的甜度也剛剛好,土豆沙拉裏去掉了他讨厭的洋蔥粒……
“好吃嗎?”殷珞問。
她從沒指望過自己第一次做的食物能夠讓殷宸彥有多麽滿意,所以,她其實并不在意食物的适口性,準備這頓晚餐隻是想表個姿态罷了。
殷宸彥微微颔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殷珞見他眉眼舒展,不管怎麽看……也比剛才在她房間裏心情好得多,也正常得多。
沒錯,很正常……
既沒有耳朵,也沒有尾巴,瞳孔的顔色正常,牙齒——
殷珞一瞬不瞬盯着殷宸彥咀嚼食物的嘴。
……牙齒,也正常。
殷珞默默的松了一口氣,在殷宸彥看不見的地方,她攥緊的手指微微松動了些。
心裏仍然是怕的。
一旦想到殷宸彥暴怒失控時,那雙森然冰冷的眸子,染血殷紅的嘴唇,整個人散發着陰沉可怕的氣息,她便會難以克制的感到不寒而栗。
而殷宸彥巨狼的形态,那鋒利的爪牙仿佛能輕松将人撕成碎片,她更是不敢近身。
殷珞睜着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問:“叔叔,等天黑了,你還會變成……那種……那個樣子……嗎……”
殷宸彥聞言,手裏握着刀叉的動作略微頓了下,低聲回道:“我會盡力克制。”
殷珞愣了愣,片刻後軟綿綿的“哦”了一聲,聲音裏透出些許不安。
殷宸彥知道殷珞害怕自己的獸态,他放下刀叉,語氣認真的說道:“這段時期是獸化因子最活躍的時期,有時候我會控制不住自己進入獸化形态,但我不會傷害你,所以,你不用太害怕。”
殷珞呆了呆,喃喃問:“不分早晚嗎?”
她兩次看見巨狼,都是在深夜裏,可是聽殷宸彥這語氣,似乎……無所謂白天黑夜?
“整個獸化期間,獸化因子會極其不穩定,随時可能獸化,而配偶身上的雌性荷爾蒙會進一步刺激我體内的獸化因子。”殷宸彥目光灼灼看着她,聲音平靜,“纾解欲望是唯一的方式。”
殷珞聽了,心情更加複雜。
他之前說的……配偶的義務,原來是指這個……
她想着想着,不禁臉紅,小聲問:“那叔叔等會兒……會獸化嗎?”
“不會。”殷宸彥語氣平常得像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中午我們做過,但是如果要确保明早不會失控,今晚需要和配偶交合。”
殷珞垂着頭,聲若蚊呐:“隻是纾解的話,叔叔……你可以,可以……自己動手啊……”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都靜了。
殷珞等了半天,沒聽見聲音,擡頭去看殷宸彥,卻見他緊蹙着眉頭,整張臉黑沉得難看,就好像……殷珞剛才的話極其嚴重的侮辱了他。
她心裏咯噔一下,也不問緣由,立即結結巴巴的道歉:“叔叔,我、我錯了……”
殷宸彥沉着臉色問她:“你是讓我自渎?”
殷珞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殷宸彥輕歎一口氣,像是有些無奈,“沒有雌性荷爾蒙參與的交和,不會有任何意義,也不會有任何作用,明白了嗎?”
殷珞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她給殷宸彥續上酒,觑着他的臉色試探着道:“叔叔,明天學習班有小測驗,你讓敏行來接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