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航說完,幾個女同事臉上均露出吃了蒼蠅般惡心的表情。
“殷三太太……主動找女人,給丈夫洩火?”
“她腦子怎麽想的……”
夏夕露神情淡淡的點了點頭,“這事應該是真的,殷銳庭喜歡玩女人,他和女明星爆出的性醜聞就有不少,現在咱們這兒新聞資料庫裏要查也能查出大把,三太太要教養兩個孩子,肚子裏又懷上第三個……想抓住殷銳庭不讓他出去鬼混,在家裏放個人是完全有可能的。”
張思航點了點資料上的某處,說:“白依雪曾經對她家裏人抱怨過,殷銳庭迷上了别的女人。”
夏夕露擡頭,目光筆直的看着他,“别的女人?”
張思航颔首,“她的原話是——那臭男人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越是不能碰的,越是覺得刺激,天天惦記着嘗鮮,三太太攏不住自己的男人,反倒嫌我沒用,還說要辭了我……”
話音落下,幾人交流了下眼神。
被叫做小安的戴眼鏡的女人嗤了一聲,鄙夷的說道:“還有什麽比碰自己的嫂子更刺激?”
夏夕露沉默下來,沒有說話。
張思航看着她們,一會兒,低聲說:“其實我也是這麽認爲的,殷景爍很少回家,一個月大概也隻會露面兩次,偏偏殷銳庭又是個愛沾花惹草的主,所以……如果姜雅耐不住寂寞,跟殷銳庭好上不是沒有可能……”
“夏姐,發稿吧!沒什麽好猶豫的了,我們必須用輿論的力量逼迫司法部重新徹查此案!絕對不能讓他們用意外事故給案件定性!”
夏夕露看着手裏白依雪的資料,心情沉悶,“我再想想……”
外面走廊突然響起紛雜的腳步聲,夏夕露等人不由得望過去——
一個抱着相機的男記者跑過,路經時看見他們,停下來大聲喊:“你們還愣着幹嘛?!來大新聞了!大新聞!”
“什麽新聞?”夏夕露問。
“那個剛遭遇槍擊案的殷珞!今天出車禍了!不說了,我得趕緊去醫院了!其他網站的記者隻怕都去了……”
夏夕露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拿着資料紙的雙手不禁拽緊。
張思航語氣微妙:“這個殷珞……出獄之後先是遇到槍擊,現在又是車禍,顯然是有人想要殺人滅口!”
“夏姐,發稿吧!姜雅太嚣張了!這件事肯定是她主使的!”
……
此時的殷珞,剛從手術室出來。
她的傷勢并不算嚴重,右小腿輕微骨折,經過醫生的處理後,隻需要住院兩周左右就可以回家休養。
不過和貴的傷勢要重一些,當時他爲了保護殷珞,兩條腿被翻滾倒下的汽車壓住,不僅腿部受傷,腳踝幾乎被壓得變了形,即使醫生的醫術再高超,肌腱韌帶想要恢複如初,隻怕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護士給殷珞用了鎮痛的針劑,這藥似乎有副作用,用了之後讓人犯困。
殷珞躺在病床上,正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殷宸彥突然從病房外進來。
殷珞看着他呆住,想要像平時一樣揚起完美甜蜜的笑顔,卻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最後隻能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叔叔”。
殊不知這副虛弱模樣落在殷宸彥眼裏,便成了不哭不鬧的故作堅強,和嬌柔脆弱的惹人憐惜……
其實,殷珞是不願意自己這副樣子被殷宸彥看到的。
她一向認爲,賣慘、賣可憐是需要技巧的,因爲人隻會對美好的事物心生憐惜,尤其是男人。
一個女人再怎麽可憐也罷,如果她生得醜,沒有幾個男人會願意對她伸出援手。
所以,殷珞不願意讓殷宸彥看到自己蒼白的臉色,憔悴的神情,以及那條尴尬的被矯正帶懸空吊着的傷腿。
她的原則是,就算哭,也要哭出最美的角度。
……
殷宸彥沉默的站在病床前,沒有說話。
殷珞摸不準他在想什麽,她現在困得厲害,連睜大眼睛察言觀色的力氣都沒有,可是潛意識告訴她不能錯失任何一個刷好感度的機會——
“叔叔……”殷珞聲音微弱的喊他,“和貴呢?他有沒有事?”
看呐,自己受傷了還惦記你的下屬,多麽體貼啊,多麽善良啊……
可是這招卻并不奏效。
殷宸彥原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瞬間陰沉了幾分。
“他沒事。”簡單明了的答案。
殷珞有些懵,不知道哪裏出了錯,如果是平時,她覺得憑自己的機智肯定能揣測出原因,可是現在她被鎮痛劑的副作用困擾,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更不要說思考了。
殷珞在心裏默默歎了一聲,閉上眼睛,喃喃道:“好想回家啊……”
男人的臉色稍緩,嗓音低柔:“忍一忍,很快就會帶你回去。”
“嗯。”殷珞輕輕回應他,眼睛閉上又睜開,最終抵不過睡意垂下眼簾,呼吸聲平緩綿長。
殷宸彥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心中有些悶痛。
他懷念她神采奕奕的俏麗模樣,每當她笑起來,好似所有明媚的陽光都彙聚在她身上,美好又溫暖。
她會甜糯糯的喊他叔叔,會軟綿綿的跟他撒嬌,有時候還會像一隻暴躁的小貓咪張牙舞爪,卻在他的怒火瀕臨爆發的界點時突然軟下姿态,哭哭啼啼裝出一副既無辜又可憐的模樣,叫他哭笑不得。
可是現在,她蒼白無力的躺在這裏,平靜,倦乏,失去往日的生機,就連……就連身上那股屬于少女的香甜氣息,也被濃重的藥水味兒遮蓋。
殷宸彥輕輕撩開她的劉海,食指貼着她的面頰來回摩挲,眸光暗沉而專注。
“再不會讓你有事。”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