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網站又分許多不同的部門,夏夕露正是該新聞網站法制頻道的主編。
此時此刻,夏夕露正反複撥打一個電話号碼——
電話終于接通,不等夏夕露開口說話,那頭響起一個年邁的女聲:“夏女士,請不要再打電話來了,當年的事我真的一無所知,即使真有什麽,也無可奉告,抱歉……”
“請您聽我說……”
夏夕露剛開口說話,電話就已經被對方挂斷。
再打,仍是打不通。
夏夕露終于抑制不住失望的心情,長歎一口氣,放下電話。
對面的同事關切的問:“怎麽,夏姐,對方還是不肯接受我們的采訪嗎?即使是電話采訪也不願意?”
夏夕露揉了揉眉心,十分頭疼,“這個女人在殷家做傭人有二十年之久,後來因爲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最近一段時間剛從殷家離開,對殷家的事情,她一定最熟悉不過……”
“夏姐,老傭人的嘴巴最牢了!你肯定問不出什麽的,我聽說,這種有年頭的老人,走之前都會收到一筆巨額封口費,你想啊,那些個豪門世家,誰家裏沒點醜事?如果家裏每個離開的傭人都亂說一氣,那還怎麽收場?”
夏夕露無奈的點點頭,“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想試試,殷銳庭的案子有太多疑點,一家六口全死了,房間裏有掙紮的痕迹,死者肯定呼救過,殷家的傭人卻沒有一個人發覺……”
那同事愣了下,“不是說殷雨菡在草坪上跑馬的時候,珍珠耳環掉了,所以召集了整個殷家的傭人去找麽?……啧啧啧,近百畝的草地啊,殷家這位小姐也真能折騰傭人。”
“不止這件事……”夏夕露歎息着,翻了翻自己辦公桌上的資料,說道,“殷珞跟我說,她會去殷銳庭的房間,是因爲殷家二太太姜雅的指示,而且當時殷珞身體不适,我懷疑她被人下了某種迷幻藥劑,隻是三年過去了,物證肯定是難以找到了,所以我想找殷家的傭人求證一下,至少用餐的時候,傭人們都在一旁服侍……”
同事跟着歎氣一聲,“不好查啊……”
這時,旁邊又有另一個戴眼鏡的女同事說:“我看這事就是明擺着的栽贓陷害!殷珞肯定知道了姜雅和殷銳庭的關系不幹淨,姜雅怕東窗事發就想把殷珞拉進這趟渾水裏,趁着殷銳庭在屋裏吸毒的時候,故意讓殷珞去他的房間,又調走了所有傭人,爲的就是給殷銳庭制造機會啊!……但是她沒想到殷銳庭吸毒産生幻覺,殺死了老婆和孩子,呵,老天有眼,惡有惡報。”
“是啊,事情很有可能就是這樣,夏姐,殷珞之前不是也跟你說過嗎,姜雅和殷銳庭的關系很親密。”
夏夕露心情沉重的點頭。
殷珞是這麽說過沒錯,但是當時采訪所用的錄音筆,在槍擊發生時損壞了……
夏夕露在紙上勾勾畫畫,慢慢說道:“這個案子有許多地方都顯得古怪,第一,殷銳庭是個瘾君子這是衆所周知的,沒有下樓吃飯很有可能在屋裏吸毒,姜雅不可能猜不到,卻仍然讓殷珞去殷銳庭的房間……第二,殷珞說自己吃完飯後感覺不适,如果姜雅真的是有意爲之,那麽殷珞的午飯一定被她做了手腳……第三,殷銳庭的老婆和孩子們爲什麽會在他的房間裏?他們發現殷銳庭發狂後爲什麽沒有逃出來?房門又是誰鎖的?……”
眼鏡女顯然比夏夕露更加痛恨這些豪門貴婦,語氣嫌惡的說道:“明明疑點諸多,法庭卻直接判了殷珞的謀殺罪名,要說不是姜雅在裏面搞鬼,誰信?!夏姐,我看報道直接發表吧!那些疑點是查不出來的,恐怕隻有姜雅本人才能告訴我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夏夕露皺起眉,有些猶疑:“小安,雖然所有迹象都顯示出姜雅有巨大的嫌疑,但是我們至今爲止,都沒有拿到任何一件有說服力的證據,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
“那怎麽辦?!這個女人讓一個十五歲的女孩蒙受三年冤獄!現在還過着奢華逍遙的生活!我們作爲記者,有揭露真相的責任和義務!”
“這件事當然不能這麽算了。”夏夕露看着手裏十分有限的資料,歎息道,“如果能有更多的信息就好了……”
“我回來了!”辦公區入口處突然出現一個年輕男人,正一臉欣喜神情看着夏夕露。
夏夕露和其他幾個同事紛紛站起來。
“這兩天你去哪了?”
“思航!你是不是查到什麽了?!”
回來的人叫張思航,也是法制頻道一位新秀記者,同時也是夏夕露的下屬。
張思航笑而不答,神采飛揚的跑到夏夕露面前,眼裏掩不住的得意,說:“夏姐,現在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邊上的同事笑罵道:“臭小子,又賣什麽關子!”
夏夕露抿着唇笑,回道:“先說壞消息吧。”
張思航臉上的笑意收斂,“壞消息是,警察局那邊似乎并沒有重新調查的計劃,我托人打聽過,可能會将案子定性爲意外事故。”
“靠!意外事故?!這幫有錢人把帝國司法當兒戲不成?!”
“小安,你冷靜點,不是還有好消息嗎,先聽思航說完……”
夏夕露心裏沉甸甸的,但仍然保持着冷靜,看向張思航說:“好消息是什麽?”
張思航的臉色好看了些,從包裏翻出一打資料,遞給夏夕露,“殷家傭人的嘴巴撬不開,我就想着從其他方面着手調查,沒想到,真被我查出來點有意思的東西……”
夏夕露匆匆翻閱資料,神情怔然,“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