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珞眉頭緊蹙,咬着唇搖了搖頭,回道:“沒有……隻是擦傷……”
她想要查看傷勢,手指微微松開些,傷口的血液便更多的湧出!
夏夕露立即扯了桌上還未用過的幹淨餐布,捂住殷珞的傷口。
殷珞像是疼極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聲音低低的道了聲謝。
夏夕露看着她臉色慘白的模樣,心裏很不好受,殷珞的年紀,也就和她妹妹差不多大小,可是卻經曆了這麽多,剛從監獄裏出來,就遭遇這種事……
她安撫道:“忍着點,會有些疼,雖然是擦傷,但是血如果止不住也是很危險的。”
說罷,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絲巾,牢牢綁在殷珞的胳膊上。
殷珞疼得直掉淚,卻硬是忍着一聲沒吭,看着越發叫人心疼。
外面的槍聲已經停了,餐廳裏有隐忍的哭聲,可是大家都縮在桌子下面或者座位後面不敢動,唯恐出來會被那神秘的狙擊手一槍爆頭。
壓抑的氣氛持續了許久,直到酒店安保人員組織人員疏散,人們才陸陸續續離開餐廳。
因爲殷珞受傷了,酒店負責人立即安排車輛把殷珞送往醫院,夏夕露也跟随前往。
在去往醫院的路上時,夏夕露接到同事的電話。
“剛才網上有人說梅菲爾酒店發生了槍擊案!夏姐,你那邊沒事吧?今天的專訪不就是約在梅菲爾酒店嗎?”
夏夕露看了一眼虛弱的靠着座椅靠背休息的殷珞,低聲回道:“嗯,應該是沖着殷珞來的,她受傷了,我現在陪她去醫院……”
話還沒說完,那邊已經激動得叫起來:“受傷了?!傷得重不重?!”
那語氣仿佛巴不得殷珞重傷不治!
夏夕露忙側了側身體,唯恐殷珞聽見電話裏的聲音,說起來她有些難堪,他們做記者這一行,一旦職業病犯了,确實有些唯恐天下不亂。
她低聲答:“僥幸,隻是擦傷……差一點就打中了,當時情況很危險,我們正在做采訪,子彈突然打破玻璃窗……”
“噢噢!夏姐,你先陪着殷小姐哈!我這就去寫新聞稿……殷氏養女逃過死刑又遭狙殺!”
得,标題都拟好了……
夏夕露挂了電話,看向身邊的殷珞,心裏想起殷珞如今的處境,不禁歎息一聲,“馬上就到了,再堅持一下。”
殷珞沖她虛弱的笑了下,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看着窗外,蒼白的臉上帶着一絲蕭索與無助。
好半天,她幽幽出聲:“對不起……把你卷到這件事裏來……”
“請不要這麽說。”夏夕露正襟危坐,嚴肅的說道,“查明真相,将事實不偏不倚的公之于衆是每個記者應該做的事。誰都不希望今天發生這種事,你不用記挂在心裏。”
她說完,想了想,試探着問道:“你現在的情形很不樂觀,你……有安全可靠的住處嗎?”
殷珞的眼淚一下子湧出來,她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夏夕露了然。
酒店不能住,殷家不敢回,看來……這場狙殺的幕後兇手,隻怕跟殷家人脫不了幹系!
“殷小姐,你覺得這件事會不會是……”
“司機!停車!”殷珞突然高聲道。
夏夕露愣住,沒等她回過神,殷珞已經看向她,冷然道:“夏女士,請你下車,我想我們的專訪沒有必要繼續了!”
“殷小姐……”夏夕露怎麽也沒想到殷珞會半路翻臉,頓時怔住。
司機已經把車停下來。
殷珞的神情冷漠極了,口吻帶着幾分不耐:“請下車!”
夏夕露心裏一沉,咬咬牙,轉身下了車。
汽車疾馳而去,夏夕露站在馬路邊,看着遠去的車影,滿腹疑雲。
今天的槍擊意外是意外收獲,殷珞的突然翻臉讓她始料不及,夏夕露掏出手機,給同事打電話。
“夏姐!你那邊情況怎麽樣了?你們去了哪家醫院?其他幾個新聞網站的記者都快瘋了!全在打聽今天這事!”
夏夕露默了默,說:“殷珞單方面拒絕了我的采訪。”
“哎哎哎?!怎麽回事?!之前不是還答應得好好的嗎?”
夏夕露看向馬路盡頭,車影已經消失,“殷珞……她似乎擔心會連累我,把我趕下了車……我懷疑今天的槍擊案,幕後主使者就是殷家的二太太,姜雅。”
“啊?!夏姐,你……搞到證據了?”
“沒有确切的證據,但是有其他收獲。”夏夕露挎起包,恢複平日裏的幹練冷靜,“回去我們詳談,有幾個地方可以開始着手調查了……”
……
車裏,殷珞用沒受傷的手拿出手機,随意滑動屏幕。
她看到最新彈出的新聞,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淺笑……
這幫記者,真夠速度的……
事情明明過去連半小時都不到,圖文并茂的新聞就已經登出來,啧啧啧……篇幅不小呢,新聞快訊加上案情詳解,快有千把字了。
她正欣賞今天的成果,手機屏幕忽地一暗,變成來電接聽的界面,那上面顯示的人名,正是:殷宸彥上将。
殷珞瞪大眼睛,她本以爲殷宸彥在外執行任務,不應該這麽快接到消息。
殷珞足足盯着來電有二十秒,連前方開車的司機都頻頻從後視鏡望過來,她才接了電話。
等待了這麽長時間,男人的聲音卻不見一絲急躁,依然低沉平穩,“你現在在哪?”
殷珞看了一眼前面即将抵達的醫院,乖乖回道:“第十三區綜合醫院。”
末了,她狠心用受傷的手臂蹭了下車子内壁,瞬間疼得眼淚掉出來!殷珞半帶着哭腔道:“叔叔,我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