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一邁進荷院,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來過這裏了。
這裏也算是她一地呆過的地方,是算是她生長過的地方,隻是過了一個冷幽的六年,也算是很平靜的六年。
至少那六年過的很平靜,沒有像這幾年過的心焦,身累。
小若恭敬的跟在帝默黔的後面,小心翼翼的望着帝默黔,不敢太過靠近。
安樂完全沒有發現這些不對勁,陷入追憶中去。
追憶着這住了六年的荷院,也往着記憶中的花田走去。
之後小若便徹底的站在原地,再也沒有跟上小主子。
因爲帝默黔臨走時的那個眼神,完全的讓小若給定住的腳步,再也邁不出。
花田。
走過彎彎道道的回廊,記憶中的花田印入眼簾,花田确實被小若姐姐打理的很好,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就連花也是她記憶中種的花,沒有一絲毫的變化,仿佛過去的發生的事情,也隻是在昨天而已。
“沒有想到花田還保存的這麽好。”
安樂自言自語着,手裏拿着花種,邁進花田裏徹底的變成那個一心隻爲着種田的姑娘,眼裏也隻容納的下花,不論過了多久的時間,她依舊是喜愛着花,喜愛着照料着花。
對花有種特别的親切的感覺,由她種出來的花也開的特别的漂亮。
“花兒,花兒,你們想我麽。”安樂輕撫着花瓣,微微的笑着,“看你們也被照料的很好呢,這樣我就放心了。”
帝默黔雙手負着背,光明正大的望着花田裏的安樂,幽紫色的眸子泛着冷幽的光芒。
他的小乞兒……
“帝默黔,本尊将你的身體歸還到原世,讓你陪本尊已經有五年,夠了。”
帝默黔躺在空白的世界裏,淡淡的掀開着眼簾。
“朕走了,就隻剩下你一人在這裏。”
五年,整整五年。
帝默黔都與濮陽帝處在一個空白的世界裏,這裏隻有他和濮陽帝。
最近,濮陽帝的靈魂也漸弱漸無。
“你走之後,本尊也會離開。”濮陽帝掀了掀眼簾,“你應該是很想念帝安樂的吧。”
“如今放你回去,不過本尊隻有一個要求,答應了本尊,就放你歸去。”
“說。”
“幫本尊找一個人,找到他,再替朕向着巫鹹說明情況,本尊不想巫鹹再往錯路上走,希望你能讓他走回正路。”
巫鹹一直都是他的弟弟,一直一直都是。
以前的誤會,他不想巫鹹一直曲解。
“有什麽好誤會的,巫鹹确實被你給廢去所有仙力,找你報複,應所理當。”
巫鹹也是真是悲催,被親人給廢了仙力,若是他帝默黔,從來不給人這樣的機會。
隻有他掌控着一切的結局,絕不會将命運放到别人的手掌心。
濮陽帝遲早都是要放他離開,所以他很淡然處之。
隻是心裏牽挂着小乞兒。
“正是因爲如此,才會讓你幫本尊去找巫鹹。”
“你走吧,本尊放你離開。”
“你以後對帝安樂,好點。”
濮陽帝最後對他說的話,是爲在安樂說着好話。
帝默黔冷着一張面無表情的面龐,“将朕鎖在這裏多年,你才是讓小乞兒失去幸福的人。”
“她,沒有朕,不會快樂。”
小乞兒,沒有他在身邊,不會過的快樂。
這一點帝默黔很确定。
然而事實上小乞兒真的沒有過的很快樂。
因爲他這五年也沒有過的很快樂,同着小乞兒一樣的心思,一樣的心情。
濮陽帝在他的面前化作一抹灰,徹底的消失在他的身體裏。
五年的鎖牢,隻是在分離着他們彼此之間融合的靈魂。
濮陽帝徹底的消失了……
已然從他的身體裏消失了,死沒有死,靈魂有沒有破散,誰也不知道。
帝默黔回來時,第一個看見的是蒼遲夙。
蒼遲夙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帝默黔的第一反應是挂着笑,挂着自傲且自豪的笑容。
因爲蒼遲夙說。
“皇叔叔,這個帝位,是野丫頭一手守護起來,守護的很好,隻強不衰。”
他一手教育的起來的小乞兒,怎麽會比别人弱。
隻是讓她少了很多童年的幸福,小乞兒跟着他,童真失去的太早太早。
他本想讓她多多擁有着一個快樂的童年。
讓小乞兒走他的路,早早就知道深宮裏的一切事情,早早就不得不僞裝成一個大人的模樣,沒有歡樂。
他想要小乞兒過的燦爛一些。
隻是他守護着小乞兒的時間太短了,沒有賜給她一個美好的童年。
如今,他回來了。
對他的小乞兒,自然極盡着守護。
安樂坐着忘憂草的種子,忽然的擡起頭望着帝默黔。
看着帝默黔竟然坐定在陰涼處的的石椅上,幽紫色的眸子一直盯着她。
有那麽一瞬間,她竟然覺得那個坐姿,像極了大魔王。
大魔王平常的時候就是那般的坐姿。
“是我想太多了吧。”她搖着頭,自言自語着,“他是濮陽帝,不是大魔王。”
“隻不過擁有着大魔王一模一樣的面龐而已,不要誤會了。”
她甩了甩面龐,再一看帝默黔時。
卻看見他在笑,那薄唇揚着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
那個笑容也像極了大魔王。
一時間安樂恍乎了,特别的恍乎。
也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濮陽帝還是大魔王。
可是他确實是有着一銀白色長發和幽紫的眸子,明明是濮陽帝沒有錯。
爲何卻像極了大魔王。
是因爲臉太像的原故麽。
安樂再看時,帝默黔還是面無表情的,動作也是僵硬的,根本就沒有笑。
眸子也是暗淡無光的。
沒有一絲毫的變化。
或許是她有了幻覺了。
看着和大魔王一模一樣的面龐,她起了幻覺。
誤以爲有着一模一樣面龐的濮陽帝是大魔王。
安樂輕然的歎了口氣,又垂下頭種着花種。
可是她卻沒有發覺,若是隻有軀體的濮陽帝,會不聽從她的命令,自己找個地方坐下避涼麽?
有時候的帝安樂,确實很迷糊,迷糊的将最重要的事情都給忘記了,都給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