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自己是去看女兒的，可總歸不太妥當，等找個時間，讓大公主去鳳陽宮，或者自己去永春宮，也能瞧見。
想到這兒，宸帝向着另外一邊走去，如今天涼了，窗戶都關起來了，他索性站在外面，聽着裏面的聲音。
屋子裏，課程已經到了尾聲，東方熠布置好的功課，看向小公主寫的字。
“這樣握筆，然後這樣寫字。”伸出手來，東方熠拿起自己的筆，在小公主面前的宣紙上，寫下了一個字。
小公主大名軒轅昱，他便寫了個昱字。
紙上的字，蒼勁有力，東方熠特意放慢了速度，讓小公主可以看到他如何握筆，如何用力，如何掌控自己，讓字不會寫的七扭八歪。
等他寫完了，東方熠看向小公主，示意她嘗試一下，小公主握着筆，想了想，學着他的樣子，重新寫了個字，也是個昱字。
畢竟小公主還小，她寫的字，跟東方熠寫的，是沒辦法比的。
不過，因爲她按照東方熠說的寫，這一次寫出來的，看起來端正不少，跟她之前那般握筆的時候，寫出來的字差不多。
看着紙上的字，小公主眨了眨眼，擡頭看着東方熠。
不管怎麽說，是有進步的，東方熠誇獎了她，小公主呲着牙，笑的很開心。
二皇子來到小公主身邊，瞧着妹妹寫的字，跟她之前的做了對比，雖然比不上以前寫的，可比她剛才寫的好多了。
她還小，又是剛剛掌握如何握筆，等熟練之後，自然就好了。
“學生替長樂，多謝先生教導。”沖着東方熠行禮，二皇子語氣恭敬，見哥哥行禮了，小公主站起身來，也跟着行禮。
“不必客氣，不過是随口提點幾句，小公主很聰慧。”其餘的，東方熠沒有多誇，她還小，适當的誇獎就好，若是多了，反而不好。
小公主知道在誇獎自己，笑的更歡，東方熠讓大皇子跟二皇子，将今天課堂上寫的字，拿給他看，順便指導幾句。
另外一邊，楊蕙心已經結束了今天的課程。
三人從屋子裏走出來，大公主一眼便瞧見了另外一邊的宸帝。
“咦？好像是我父皇？”有些疑惑的開口，大公主向着這邊走來，黎桐跟在她身旁。
楊蕙心在兩人身後，她看向宸帝的背影，不知怎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下意識的，她一直跟在身後，她想要看看，大公主的父皇，當今的皇上，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之前的時候，楊閣老曾說過她，進了宮要安安分分的，莫要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來。
當時她覺得，父親這話說的，實在是多餘，可她心裏，一直有一份好奇。
如今，這份好奇，大概可以被滿足了。
“父皇！”到了近前，大公主認出了宸帝，她在宸帝身後喊了一聲。
聽到聲音，宸帝轉身，向着大公主看去，黎桐連忙沖着宸帝行禮。
“父皇，您怎麽來上書房了？”見果然是宸帝，大公主臉上的笑意更深，她繞到宸帝身邊，拉住他的衣服。
“朕想着，從你們啓蒙開始，朕還沒來看過，正好今天無事，就過來瞧瞧。”語氣很溫和，宸帝在孩子們面前，一向是如此的。
這會兒功夫，楊蕙心已經走近了，她看着宸帝的臉，眼中有震驚閃過。
這一瞬間，眼前所看到的，跟曾經腦海中的印象，似乎重合了，楊蕙心可以認定，當初救了自己的人，就是皇上，而不是什麽周總管。
周成仁站在皇上身旁，楊蕙心靠近那會兒，他就瞧見了她。
見她走近之後，直愣愣的看着皇上，而皇上因爲跟大公主說話，所以沒注意到她。
咳嗽了一聲，周成仁想讓楊蕙心回過神來，然而，此時的楊蕙心根本回不過神，她仍在看着皇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什麽，宸帝擡起頭來，向着楊蕙心看去，他的目光，從剛才的溫柔，變成了淡漠。
黎桐站在一旁，她也注意到了楊蕙心的異常，她連忙伸出手來，拽了拽楊蕙心，“楊女師，這位便是皇上了，您是第一次見，所以被吓到了嗎？”
黎桐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玩笑之意，她是故意如此的，因爲她知道，直視龍顔，是要被降罪的。
楊蕙心終于回過神來，低下了頭，沖着宸帝行禮，“民女第一次面見聖上，卻失了禮儀，還請皇上恕罪。”
宸帝看向她，好一會兒，才語氣淡淡的吩咐了一聲，讓她起身。
楊蕙心謝恩之後，站起身來，卻再也不敢直視皇上，可剛才看見的樣子，卻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中。
就是他！就是他！之前自己掉在水裏的時候，救了自己的人，就是眼前的男人，原來，他是皇上，怪不得……怪不得……
此時，楊蕙心似乎有些明白，爲何當初，他們都要遮遮掩掩的，爲何他們都說是周總管救了她，大概，是怕她因此賴上皇上吧？
可她怎麽會？她……一時之間，她竟然有些不确定了……
宸帝不知她内心的糾結，屋子裏，東方熠聽到了屋外的聲音，從屋子裏走出來，瞧見皇上，便沖着皇上行禮。
“父皇！”小小的一團，沖進了宸帝懷中，還順手抱住了大公主，小公主的臉，在宸帝的衣服上蹭了蹭。
宸帝招呼着東方熠起身，然後低頭看向小女兒，他伸出手來，摸了摸小女兒稚嫩的臉蛋，上面有一小塊墨迹，是剛才沾上的。
“長樂在此，給先生添麻煩了。”雖說在東方熠面前，宸帝是君王，可東方熠是孩子們的先生，又是他親自請進宮的，理應敬重。
“皇上客氣了，小公主十分聰慧。”沖着宸帝拱手，東方熠的态度不卑不亢，他一貫是如此的。
“朕也是沒想到，她能堅持這麽久，如今還小，倒是可以跟哥哥們旁聽，再過幾年，怕是無法繼續跟先生讀書了。”
雖說沒有正式拜師，也不算東方熠的學生，可到底，是跟着他聽課的，東方熠到現在，還沒有過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