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于她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她一點都不希望自己能感覺到這些事情。
好一會兒,這些爲自己檢查身體的人,才離開房間,随着他們一起離開的,還有弟弟蘇清明。
房間裏重新安靜下來,隻剩下了她的身體,跟她的靈魂。
好半天,她回過神來,走到了自己的身旁,看着床上的自己。
她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着,在她的眼中,有猶豫閃過。
既然别人觸碰自己身體的時候,自己有反應,是不是說明,自己能夠觸碰到東西呢?
這般想着,蘇清甯伸出手來,想要摸一摸床上的自己,确定一下。
她的手,落在了她自己的臉上,這一次,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感覺,而她的手,似乎也落在了空處。
摸不到……
一瞬間,蘇清甯的心裏有些沮喪,她本想着,若是自己能夠觸摸到自己,就幹脆斷了這具身體的生機。
這身體的靈魂,是自己的,自己不回來,她就醒不過來,既如此,當一個植物人,還不如當個死人。
可偏偏,她摸不到自己的身體,那樣的話,她想做的事情,也根本做不成。
歎了口氣,蘇清甯不死心的,再一次将手伸了過去,這一次,是奔着臉上的氧氣罩而去的。
然而,就在她即将觸碰到自己身體的時候,床上的她猛然睜開眼,吓得她驚呼一聲,随即醒了過來。
“主子,你沒事吧?”外室中,傳來了紅繡的聲音,這會兒功夫,陳嬷嬷不在,她也去休息了。
“沒事。”應了一聲,蘇清甯躺在床上,看着床頂的紗幔,想到自己剛才的夢,又想到床上的自己猛然睜開眼睛,蘇清甯的心,快速的跳動着。
怎麽會是那樣?自己明明沒有醒過來,爲何床上的人,會忽然睜開眼睛?
是真的睜開了?還是說,剛才的一切,是自己的錯覺?
蘇清甯不得而知,她隻知道,自己剛才真的吓壞了。
再想睡,已經沒了睡意,蘇清甯的心裏,被困惑所圍繞。
躺了好一會兒,蘇清甯吩咐了一聲,紅繡帶着人進來,服侍她起身。
“主子剛才是做噩夢了嗎?”紅繡守在外室,有點昏昏欲睡,忽然聽到内室中的聲音,吓了她一跳。
“沒什麽,吓到你了吧?”笑着開口,那是屬于她的秘密,不管是誰,都不能告訴。
“奴婢差點睡着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如今天熱,到了晌午很容易犯困。
“我已經醒了,一會兒你去眯一會吧。”對于紅繡跟紅錦,蘇清甯是很寬容的,她也知道,晌午的時候,确實容易犯困。
若是能睡一會兒,哪怕就一刻鍾,精神都能好許多。
“奴婢沒事,已經不困了,剛才眯了一小會兒。”主子在内室午睡,她沒什麽事情,就算眯了會,也沒什麽的。
“沒關系的,去歇會吧,晚上還得守夜呢。”今晚是紅繡守夜,一般來說,晌午守着的人,到了晚上就會守夜。
今兒個是紅繡,明天就是紅錦,後天就會是别的信得過的人,總是,不是陳嬷嬷。
蘇清甯生産之前,陳嬷嬷時常會守夜,因爲不放心,她生産之後,守夜的事兒,就交給了紅錦等人。
“多謝主子。”蘇清甯如此說,紅繡也就沒再推辭,雖然晚上守夜并不辛苦,卻不敢睡的太實,若是白天能歇一會兒,晚上就會精神很多。
等收拾妥了,蘇清甯到了外室,因爲做夢的關系,她比往常早醒了一會兒。
吩咐人準備了酸梅湯,蘇清甯坐在軟榻上,讓人給打扇子,到了夏天,她很懷念現代的空調跟冰箱,卻一點都不願意回去。
想到現代,蘇清甯不由得想到剛才的夢,想到那個将自己吓得驚叫的睜眼,她很想知道,那個睜眼,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如果是,她還能安心一些,可若不是,那個睜眼的,到底是誰,難不成,有人的靈魂跟自己一樣?
蘇清甯的心裏,有點亂。
此時,現代的房間中,蘇清甯的身體,仍舊躺在床上,沒有任何反應,就連之前有動靜的各項儀器,如今也都平靜下來。
床上的人,仍舊安睡着,絲毫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房間外,之前進屋檢查的大夫們,交流着自己的意見,他們都覺得,那不過是些神經反應,跟主人是否要醒來,沒有任何關系。
并且,結合眼下的情況來看,病床上躺着的人,絲毫沒有蘇醒的意思。
雖然知道,這些話是固定的答案,可蘇清明還是有些失望,他重新回到了房間,陪伴在蘇清甯身旁。
從那次做夢之後,蘇清甯再也沒有夢到現代,以前她不希望自己夢到現代,因爲總覺得心裏不安。
可經過了那天的夢境之後,她忽然很想夢到現代,去看看現代的自己,是否真的醒了過來?
若是醒來了,那個占據自己身體的人,是個怎樣的性子,她是否會對弟弟跟蘇氏集團造成危害?
這些問題萦繞着她,讓她有點坐立不安,直到中秋節的到來,才将她的注意力分散。
中秋節,團圓的日子,後宮裏難免要熱鬧一場。
蘇清甯跟宸帝商量之後,決定今年不在宮裏辦宮宴,而是借着中秋節,盡量将各宮妃嫔的娘家人,請到宮中來。
想要跟家裏人說說話,聊聊天,可以,在自己的住處進行即可,需要什麽,盡管吩咐殿中省,她們可以留自己的家人,在宮裏用一頓飯。
如此的消息,讓後宮妃嫔們十分感激,畢竟,進到宮中之後,想要見到自己的家人,實在是難如登天。
後宮之中,除了一些位分高的妃嫔之外,位分低的想要見到家裏人,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可如今,這個夢就要實現了,不管是誰,隻要想見家人,在這一天,就都能見到。
各宮各處收到了消息,皇宮裏的消息,也都送了回去,并不是所有妃嫔的家人都在京城,所以有些可能沒辦法到達。
就算如此,總有書信或者東西可以捎給宮中的親人,這對于那些見不到家人的妃嫔來說,也是一種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