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所做的事情,知曉的人甚少,哪怕是紅繡,也不知道此事。
之所以她将壽康宮的事情回禀給蘇清甯,完全是因爲,壽康宮住的是太後,蘇清甯身爲皇上的妃嫔,理應在太後不舒服的時候,表示關切。
“知道爲何請太醫嗎?”蘇清甯是知道原因的,畢竟,太後如今這般,有她的手筆,可她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詢問紅繡。
“奴婢聽說,似乎是太後的耳朵,最近不大靈便,所以請了太醫去診脈,各宮都準備了東西,給太後送了過去,主子,咱們是否也該送些東西過去?”
聽到蘇清甯問,紅繡福了福身,詢問着她,蘇清甯點頭,仔細想了想,開口吩咐道,“挑些不會出錯的東西,别送吃食之類的。”
後宮之中,手段太多,吃食裏往往容易出問題,蘇清甯深知,太後想要除掉自己,她自然不會給太後機會。
不送吃的,隻送些可以擺放或者賞玩的,通常不會出什麽問題。
“主子放心吧,奴婢省得的。”得了吩咐,紅繡行禮之後,退了下去。
蘇清甯收回視線,繼續逗弄兩個孩子,小孩子一天一個樣,蘇清甯覺得,自己怎麽都看不夠。
陳嬷嬷陪在一旁,看着軟榻上的兩個小家夥,也是十分歡喜,兩個小子被奶娘養的極好,一個個都白白胖胖的。
等孩子們瞌睡了,蘇清甯這才讓奶娘們将孩子抱走,她坐在軟榻上,看向陳嬷嬷,“倒是沒想到,這麽快就有效果了。”
相較于太後的手段,蘇清甯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她顧念着太後‘養育’宸帝長大,所以隻是讓她的聽力,受了些影響。
“主子可别小看食物的相克之法,若是運用得當,置人于死地,也是很輕松的事情。”聽蘇清甯說完,陳嬷嬷笑着開口。
“眼下,老奴最擔心的,是皇上知道此事之後,會責怪您。”衆所周知,宸帝是個孝子,過去,他對太後的話,大都是聽從的。
雖說太後的事兒,陳嬷嬷算是主犯,可她并不在意自己,她擔心會牽連到自家主子。
“嬷嬷放心,不會有事的,皇上若是真的怪我,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會成功。”毓秀宮中,有宸帝的暗衛,蘇清甯很清楚,她估摸着,暗衛早就将事情,回禀給皇上了。
主仆倆聊着天,宸帝站在殿外,殿内的話,他都聽在耳中。
寵溺的搖了搖頭,宸帝擡腳進到殿中,蘇清甯正說着話,瞧見宸帝,連忙站起身來。
“皇上何時來的?”一邊說着,蘇清甯向着宸帝走去,陳嬷嬷低垂着頭,站在軟榻旁,眼中閃過擔憂。
“剛才就到了,聽你在說話,就沒進來。”伸手擁住蘇清甯,宸帝倒也不隐瞞。
“皇上偷聽妾說話。”聽宸帝說完,蘇清甯的臉上,露出笑意來,她一點都不擔心,宸帝會因此怪罪自己。
太後并非皇上生母,就算有些養育之恩,可她做過的許多事兒,足以将那一點點情分,消耗殆盡。
再者,皇上的生母,或許就死在太後手中,就算有養恩,也無法抵消殺母之仇。
情分消耗光了,又有殺母、害子之仇,自己不做的太過分,皇上是不會管的。
“這麽說,倒是朕的錯了,你呀,說話也不注意些,這是朕在外面,若是旁人,但凡去太後那裏告你一狀,你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同她一起到了軟塌旁,宸帝坐了下來,言語間帶着些責怪之意,他不是怪蘇清甯對太後下手,而是怪她警戒心不夠。
這後宮之中,耳目太多,必須要小心隔牆有耳。
“妾記得了,以後一定小心。”笑着應聲,蘇清甯向着陳嬷嬷看去,陳嬷嬷雖然低垂着頭,卻能夠感受到她的視線。
她微微擡起頭,讓眼睛能夠看到自家主子,蘇清甯見她看向自己,沖着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安心。
陳嬷嬷勾了勾唇,重新低下了頭,蘇清甯收回視線,陪着宸帝說話。
“皇上若是早來一會兒,還能陪孩子們玩一會兒,眼下,兩個孩子剛睡着,怕是要過一會兒才能醒來。”
小孩子覺多,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很多時候,蘇清甯想看他們的時候,都趕上他們睡覺。
對此,她倒是不在意,孩子們在她身邊的日子,還多着呢,再說,眼下愛睡覺,等長大一些,精力旺盛了,你想讓他睡覺,他都不會睡。
“無妨的,朕主要是來看看你,之前周成仁跟朕回禀,說是太後病了,耳朵不大靈光,朕就想來看看你。”
宸帝這話,無異于告訴蘇清甯,自己知道她做的事情,知道太後的耳朵,跟她有關。
“妾也聽說太後生病的消息,已經讓紅繡送東西過去了,太後畢竟年歲大了,平時又喜歡勞心費神的,該好好休養才是。”
就算宸帝親耳聽到了,蘇清甯也不會直說,這件事就是她做的,她委婉的告訴皇上,因爲太後太喜歡找她的麻煩了,所以,她希望她能夠好好休息。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看似是在正常說話,可話裏面,都藏着不少意思。
“這幾天,六皇弟會‘進京’來,眼下還不暖和,能不出門,就别出門。”
宸帝很清楚,軒轅奇就在京城,隻是之前,他曾經去過壽康宮,以此來警告太後,讓她消停一些。
如今過去這些時間,按照封地跟京城的距離,軒轅奇也該‘到了’。
之前的時候,軒轅奇雖然在京城中,卻不敢明目張膽的進宮。
如今,他‘來到京城’,是皇上的召喚,對他來說,出入皇宮,可是方便了許多。
“妾知道了,皇上放心吧。”軒轅奇的事兒,宸帝跟蘇清甯說過,所以宸帝這麽一說,她就明白了宸帝的意思。
縱然身邊有暗衛在,也無法确保萬無一失,雖不知軒轅奇何時會動手,可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尤其要注意兩個孩子們,軒轅奇并非善類,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将主意,打到孩子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