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軟榻上,她忽然想起了李容儀,便開口詢問道。
“是今天,主子好記性。”陳嬷嬷想了想,笑着打趣道,懷孕之後,蘇清甯的記性不是太好,她是知道的。
“嬷嬷就會尋我開心。”皺了皺鼻子,蘇清甯看向紅繡,“記得準備賀禮,給秋水居送去,雖說我不喜歡李容儀,到底是她生辰。”
後宮之中,不管誰過生辰,大家都會給她準備禮物,甭管是關系好,還是關系不好的。
李容儀生辰,皇後跟褚貴妃都是送了賀禮的,蘇清甯身爲庶三品修儀,當然也要送。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紅繡應了一聲,退出了殿外,爲李容儀準備禮物。
此時的秋水居中,宴席已經進行了一半,李容儀瞧着差不多了,揮了揮手,讓歌舞退下。
“今兒個呢,是我的生辰,要多謝姐妹們來爲我慶賀,承蒙皇上跟皇後娘娘恩典,讓我的母親也能進宮,我非常高興。”
“剛才聽母親說,她進宮的時候,還帶了客人來,這會兒功夫,也該讓客人進來,給大家行個禮,來人啊,将人帶進來。”
吩咐了一聲,有宮人退下,去找趙氏等人。
屋内的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李容儀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趙氏等人已經站了好一會兒,如今正是八月,天兒熱着呢,她們站着的地方,并非是陰涼之地,所以十分受罪。
就算如此,她們也不敢動地方,生怕因此惹來什麽災禍。
“你們幾個,李容儀請你們進去呢!”宮人從屋内走了出來,瞧見趙氏等人狼狽的模樣,臉上露出了鄙夷,她哼了一聲,招呼着幾人。
一聽說請她們了,趙氏連忙應聲,她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花了臉上的妝容。
不僅如此,袖子上也被蹭上了脂粉,看上去更加狼狽,宮女臉上的鄙夷,不由得更深。
劉可兒跟牡丹的模樣,也好不到哪裏去,也就蘇氏強一點,畢竟,她沒有用胭脂水粉。
跟随着宮人,四人進到了屋中,屋内有冰塊,比外面涼快許多。
進了屋子,趙氏一眼看到了坐着的李夫人,她快走幾步,來到李夫人面前,“李夫人,怎麽這麽久啊?外面可是熱死了,我都要渴死了!”
一邊說着,她又擦了一把臉,臉上的妝容,已經完全糊了。
屋内的衆人瞧着她的模樣,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有的在偷笑着。
李夫人嫌棄的皺了皺眉,低聲呵斥着,“趙夫人,不是跟你說了嗎,這裏是皇宮,你要按照規矩來,你看你如今,像什麽樣子?在貴人們面前,怎敢大喊大叫?”
李夫人如此說,趙氏吓了一跳,她向着四周看去,見不少人看着她,一個個衣着華麗。
趕緊向後退了幾步,趙氏再不敢放肆,就算口渴,也隻能不停地吞咽唾液,一句都不敢開口。
趙氏這般,劉可兒等人更是如此,蘇氏仍舊被兩人夾在中間,但她很規矩的站着。
“還不快給貴人們行禮?”吓住了趙氏,李夫人十分滿意,再度開口。
趙氏聽到她的話,不敢耽誤,連忙跪倒在地,她見屋中這麽多人,不知道都該給誰行禮,隻能一邊磕頭,一邊高聲喊着,“草民給各位貴人磕頭了,各位貴人萬福!萬福!”
趙氏如此,劉可兒跟牡丹有樣學樣,也都紛紛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喊着。
三人的模樣,逗笑了在場所有的人,她們哄笑着,議論着。
尤其是李容儀,笑的前仰後合的,簡直得意極了!
蘇氏瞧着三人的樣子,不由得咬唇,她雖然不知道這屋中的人都是什麽身份,可瞧着住處,是比不上自家侄女的。
事到如今,她終于明白了,爲何要讓婆婆她們進宮,又爲何強拉着自己。
這裏可是後宮,勾心鬥角,各種争鬥,都是常有的事情。
自家侄女受寵,還懷着身孕,想必後宮之中,不少嫉妒她的。
可她的身份地位高,這些人不敢找她的麻煩,這個時候,自己進了這京城,還帶來了婆婆趙氏等人。
雖然不知道,這些日子,婆婆趙氏都做了些什麽,才搭上了這位李夫人,可她知道,這李夫人帶她進宮,絕對是不安好心!
“賤婢,你爲何不跪?”笑了一會兒,李容儀注意到了站在屋中的蘇氏,她打量着她,猜出了她的身份。
讓母親将那個趙氏帶進來,就是爲了折辱蘇清甯的姑母,如今趙氏三人雖然跪下了,可還不夠,她要的,是蘇修儀的姑姑,給自己下跪!
就算她蘇修儀高高在上,她的姑姑在她面前,也必須下跪,卑賤的跟條狗一樣!
“對了,忘記跟姐妹們說了,跪在地上的這幾個人,乃是毓秀宮蘇修儀家的親戚,你們瞧瞧她們三個的樣子,是不是天生的賤/種?”
李容儀的話,讓屋内的笑聲,頓時停了下來,趙氏三人停止了磕頭,一個個擡起磕的通紅的額頭,愣愣的看向坐在上首處的李容儀。
那些坐在座位上的妃嫔們,因爲李容儀的話,有些臉上露出了不安,有些,則帶着一副看戲的神情,這些人中,沒有一個人,是同情趙氏她們的。
“好了,言歸正傳,賤婢,你爲何不像她們那般,下跪行禮?”并不在意屋内衆人的态度,李容儀重新看向蘇氏,她沖着宮人使了個眼色,有宮人向着蘇氏靠近。
“草民并非賤婢,您是貴人,草民應當跪拜,卻絕不會以這般姿态來跪拜!”
面對李容儀,蘇氏不卑不亢,她可以跪拜,但她不會讓自己,成爲他人口中的笑料。
話說完,蘇氏跪在地上,按照規矩,沖着李容儀行禮。
她知道,自己最終,一定會下跪,因爲那李容儀指使了宮人,向自己靠近。
可就算要跪,她也要以自己的方式,而不是别人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