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着宸帝整理好一切,周成仁看着宸帝轉頭,向着遮擋着紗幔的龍床看去,低沉的聲音傳來,“蘇婉容昨晚宿在了偏殿。”
“是。”隻一句話,周成仁立刻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的目光,在内室中轉了一圈,帶着濃濃的警告之意。
屋内跟随着伺候的宮女太監,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自然都明白他的意思,一個個将頭低得更低。
想要在宮裏面活的長久,一定要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什麽該聽,什麽該看,什麽該說。
不該看的,不該聽的,不該說的,都要爛在肚子裏,将自己當成是聾子,啞巴,甚至瞎子。
不然的話,搭上的就會是自己的一條命。
話說完,宸帝擡腳,向着外室走去,周成仁連忙跟了上去,用過早膳之後,宸帝帶着周成仁去乾正殿上朝。
蘇清甯睜開眼睛,宸帝剛才的話,她都聽到了,這讓她的心中,升起了一絲暖意。
後宮是是非之地,她知道宮裏的規矩,也猜測到,自己可能是唯一一個在龍床上過夜的妃嫔,槍打出頭鳥,這份獨一無二,自己不要也罷。
從床上坐起身來,蘇清甯掀開床幔,有宮人一直候在内室中,見她起身,連忙捧着準備好的衣服,服侍她洗漱更衣。
一切收拾妥當,蘇清甯沒有停留,直接坐着軟轎,回到了自己的弄玉小築。
瞧見她回來,紅錦跟紅繡都十分歡喜,因爲昨晚她不在,兩個丫頭都沒有睡好,眼下有些烏青。
“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們該怎麽休息就怎麽休息。”看着紅錦将早膳擺好,蘇清甯叮囑着兩人。
如今的皇宮之中,蘇清甯能信任的,就隻有這兩個丫頭,她希望她們都能好好的。
早膳之後,各宮的賞賜,如同流水般,被送到了弄玉小築中,跟之前一樣,蘇卿顔吩咐紅錦将東西整理好,記錄妥當,然後收攏入庫。
紅錦跟紅繡的性子不同,蘇清甯根據兩人的性子,給做出了安排,紅錦心細,性子有些綿軟,蘇清甯吩咐她整理弄玉小築的内務。
紅繡機靈,性子有些潑辣,懂得随機應變,蘇清甯便将她帶在身邊。
至于弄玉小築裏剩下的幾個宮人,他們仍舊跟過去一樣,蘇清甯記住了每一個人,畢竟在原主落難的時候,他們不曾離開。
眼下說什麽提攜關照,還爲時過早,以後有機會,也能看清他們,該用的,她自然會用。
蘇清甯承寵的消息,昨晚就傳遍了後宮,相比之下,皇後跟褚妃,反應并不大,倒是萬昭儀,氣的摔了一套杯子。
“之前不是吩咐你,将那個賤人的牌子下了嗎?怎麽昨晚她卻侍寝了呢?”瞪着江鈴,萬昭儀的臉色十分難看。
“娘娘,奴婢确實吩咐了敬事房的奴才,也親眼看見敬事房的奴才将牌子給下了,至于昨晚,奴婢聽說,是皇上招了蘇婉容用膳,許是用了什麽手段,這才得以承寵。”
跪在地上,江鈴小心開口,回應着萬昭儀的話,她心裏明白,就算下了牌子,隻要皇上心中惦記着蘇婉容,承寵是早晚的事情。
隻是,這樣的話,在主子面前,是萬萬不能說的。
“狐媚子!”恨恨的念了一句,萬昭儀吩咐江鈴起身,“你去,給各宮送帖子,就說後天本宮在頤華宮設宴,邀請諸位姐妹一同賞花。”
既然下牌子沒用,那就用些别的法子,後宮裏整治人的機會多了,萬昭儀的心裏,已經有了想法。
得了吩咐,江鈴應了一聲,她向外退了幾步,沖着萬昭儀行禮,“娘娘,這賞花宴……可要邀請皇後跟褚妃?”
“該送的帖子自然要送到,來不來就是她們的事兒了。”冷哼一聲,雖然江鈴不想邀請這兩位,可到底,一個是皇後,一個是從二品妃,不想請也得請。
“是。”得到了回應,江鈴退了下去,有宮人進到殿中,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幹淨。
午膳之後,江鈴将帖子,送到了宮中各處,皇後看完了帖子,随手遞給了身旁的知畫,“你怎麽看?”
皇後身邊有知書跟知畫兩名掌事宮女,不同于皇後的直率,兩人的性子都很細膩。
“娘娘,奴婢猜想,萬昭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賞花宴,隻怕是沖着某些人去的。”沖着皇後福了福身,知畫開口回應道。
“奴婢也是這樣想的。”知書同樣行禮,贊同知畫的想法。
“那依你們看,本宮去還是不去?”聽兩人說完,皇後詢問着她們的意見。
“奴婢覺得,這種事,娘娘還是不要去了,免得惹來一身腥。”上次褚妃挑撥自家主子,罰蘇婉容跪了一個月,知畫一直耿耿于懷。
隻是當着那麽多妃嫔的面,她不好直接提醒,這一次不同,殿裏都是信得過的,她們說什麽,完全不擔心傳出去,她可不希望,自家娘娘再一次被做了筏子。
“那就不去了,找個由頭回了吧。”點了點頭,皇後開口吩咐着,知書跟知畫對視一眼,笑着應聲。
同樣不想去的,還有褚妃,江鈴送來的帖子,褚妃碰都沒碰,隻讓身邊的紫竹,看了一眼。
“萬氏那個沒腦子的,本宮可不想理會,就說本宮身子不适,打發了吧。”
跟皇後不同,褚妃心計頗深,隻聽說萬昭儀要辦賞花宴,她就明白了萬昭儀的目的。
“眼下瞧着,皇上對蘇婉容正新鮮着,這個時候去招惹蘇婉容,豈不是讓皇上不滿?”
雖然之前因爲梅瓶的事情不痛快,可褚妃想的很明白,在這後宮之中,沒有誰能笑到最後。
之前那蘇婉容失寵過,那麽這一次,就還可能随時失寵,現在且留着她,等到她再次摔下來的時候,自己再動手也不遲。
上次自己能讓她被皇後罰跪一月,那麽再來一次,她就能想辦法,直接要了她的命。
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那麽的簡單,所以,一切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