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爲狂放?
臨月不置可否,以前的楚非墨也算不得行爲狂放,隻是與她之間的相處素來沒什麽太大的規矩約束,對世俗眼光也不怎麽放在心上,兩人像一對要好的朋友知己。
而現在,他話裏話外都隻是把臨月當成母儀天下的皇後,态度恭敬客氣,卻敬而遠之。
“修道果然是害人不淺。”臨月看着他,有感而發了一句,“這般心如止水的道僧模樣,一點都不如以前的樣子看起來順眼,你那位師尊究竟是怎麽把你折磨成這副德行的?”
楚非墨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地看了她一眼,“你說話當心一些,被我師尊聽到了,說不定你這次希望又沒了。”
“哈。”臨月嗤了一聲,“這次本宮還真不擔心這個問題,除非他想讓鳳凰山這塊風水寶地成爲他的葬身之處,否則還是别再折騰幺蛾子比較好。”
楚非墨于是閉嘴不言了,再說下去,指不定臨月的毒舌還能說出什麽難聽的話出來。
三人一起走下旋轉的玄石階梯,進了密宮。
穿過一道石門,他們看見一身道袍的玄天盤膝坐在一個蒲墊上,正在看着對面光滑的牆壁上一個正在旋轉的八卦鏡。
八卦鏡?
鳳栖和臨月駐足,驚訝地看着牆壁上的陌生畫面。
這座密宮對于鳳栖和臨月來說是陌生的,别說臨月,即便是曾經在鳳凰上生活了四年的鳳栖來說,也隻不過進來過一次而已——
在那年救了紅殇之後,那個人選了上面這座閣樓作爲居住之地,而這座密宮,他也隻是與紅殇一起進來過一次,彼時這裏還不是這副模樣,石壁上也沒有什麽八卦鏡。
石壁光滑如鏡,似是黑曜石制作的鏡面一般,石壁中間的位置,一面太極八卦鏡上浮現出一種奇怪的字符,鳳栖能看得出那是伏羲八卦陣的圖樣,但是對于上面的那些陌生的字體,他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玄天注視着眼前鏡面,低聲喃喃自語,“此時是什麽時辰了?”
“回師尊,已經是巳時三刻了。”
巳時三刻?
玄天面上浮現一抹笑容,“夜帝陛下和皇後娘娘來得倒真是及時。”
鳳栖和臨月對視了一眼,心裏不由思索着他話裏的意思。
“給陛下和皇後準備蒲墊,然後你就可以出去了。”
“是,師尊。”楚非墨轉身取來了兩個柔軟的蒲墊,放在玄天身後六七步遠之地,躬了行了禮,便轉身退出去了。
“等等。”
鳳栖開口,楚非墨轉頭看着他,目露詢問。
鳳栖道:“我們若是離開這裏,大約什麽時候能再回來?”
這句話是在問玄天。
話音落下,臨月和楚非墨都不由轉頭看向盤膝正坐的道袍男子。
此時臨月幾乎已經可以确定,玄天顯然已經是等到了那個所謂的合适時機,所以她跟鳳栖大約是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然而有一個關鍵的問題擺在眼前——
這個合适的時機一等就是兩年,那麽等他們解決了問題,想要回來的時候,是否依然需要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
而若是需要,這個時機又是多久?
玄天沉默了須臾,淡淡道:“那片大陸與此處的時間不在一條平行線上。”
“……”
鳳栖沉默,臨月也沉默。
楚非墨不解地皺眉,随即似乎了然了什麽,“師尊的意思是說,那裏跟我們這裏的時間不是一緻的?”
“還記得當初的紅殇嗎?”玄天道,“他來到這裏三年,費盡心思尋找着回去的方法,可他一直沒能如願,原因并非方法難尋,而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他失蹤三年,那裏的時間過去其實不過才三月有餘。”
這裏三年,那片大陸才過了三個月?
“所以也就是說,那裏一個月相當于我們這裏的一年?”
“應該說,那裏的三十六天,相當于這裏的一年。”玄天說完,似乎擔心兩人理解錯誤,慢吞吞地解釋了一句,“時間的概念是一樣的,那裏的一天就是一天,一個月也是三十天,隻是說時空上并非平行,你們在那裏待上一個月,回來的時候,這裏大概也就過了差不多十個月了。”
臨月明白他的意思,卻仍然感到腦抽。
她腦子裏浮現了一句話,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那個玄天大陸到底是個怎樣神秘的地方,居然連時間都不在一條平行線上?
鳳栖面上卻是并無太多表情,淡淡道:“所以,若是按照那裏的時間來算的話,朕和皇後得在那裏待上多久?”
“……七日。”玄天掐指算了算,給出了一個确定的數字,“若是不出意外,七日之後即可回來。”
七日,回來之後,這裏也不過過去兩個多月而已。
不出意外?
鳳栖心裏嗤了一聲,壓根不期待一帆風順的行程,轉頭朝楚非墨道:“萬一出現了意外的狀況,使得朕和皇後不能如期歸來,楚非墨,到時可傳信給朕的左右二相,選擇一個合适的時機輔佐皇子登基爲帝,他們二人共同輔政。”
“皇上對左右二相的信任似乎太過了些。”楚非墨皺眉,“不是還有太上皇在嗎?就算陛下和皇後回來誤了一些時日,太上皇還在壯年,打理朝政應該不在話下。反觀左右二相,這些年因着陛下的重用,雲、宮兩家已俨然成爲天下最顯赫的兩大門庭世家,陛下就一點兒也不擔心他們攜幼主而弄權,甚至生出不臣之心?”
生出不臣之心?
臨月轉頭,看着楚非墨,有些訝異于他會突然生出這樣的擔憂。
鳳栖瞥了他一眼,“因爲他們值得信任,所以朕才信任,你覺得他們會因爲朕的信任而生出異心?朕可以告訴你,這樣的事情永遠也不會發生。”
楚非墨聞言,眉頭輕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