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栖想說自己并不緊張,但是看着眼前淺笑嫣然的女子,他心頭一動,低下頭,瞬間攫住了她柔軟的雙唇。
這個小妖精,絕對是在誘惑他。
心裏這般想着,鳳栖卻覺得郁悶,因爲此時他們已經身在禦花園,光天化日之下,什麽事情都不能做,便隻是單純地親吻一下,宮瀾和那些宮女也得急急地撇過臉去,眼睛不敢亂看。
淺嘗即止,鳳栖意猶未盡地擡起頭,看着臨月嬌豔欲滴的紅唇,悶悶地低咒了一聲,“勾人的家夥,朕真想現在就辦了你。”
臨月悶笑,“陛下還是辛苦一點,忍着吧。”
頓了一下,她左右環顧了一圈,“或者你若真的有那個意思,本宮也可以賢惠大度一些,給你安排兩個侍寝的丫頭,以後可以就留在你身邊伺候生活起居。”
鳳栖咬牙,恨恨地低下頭,在她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你若是看我不滿想整治我,不妨直言。”
還安排兩個侍寝的丫頭?
隻怕他還沒正眼打量,她就醋意橫飛了,到時候倒黴的人會是誰?
臨月撇嘴不語,眼神卻流露出一點揶揄。
鳳栖轉身,擁着她在禦花園裏漫步而行,行至一處,鳳栖伸手一指,“月兒,可還記得這裏?”
“自然是記得的。”臨月左右看了看,唇邊就溢出了笑容,“去年宮宴上,女皇姐妹被你氣得拂袖離去的場景,至今我還記憶猶新,說你不懂憐香惜玉也不完全是冤枉了你。”
鳳栖嘴角一抽,看向她的眼神就帶上了一些别樣的意味,“月兒,你此時顯然是心情不錯。”
“嗯,還行。”臨月點頭,“不是你說要來禦花園放松一下的嗎?”
“……”
鳳栖默然。
懷有身孕的女子脾氣時好時壞,這個鳳栖是早就知道的,但是他卻不知道,這樣的狀況會持續到什麽時候——現在看來,隻怕在孩子出生之前,都不會有多大的變化。
一會兒陰一會晴,方才在鸾鳳宮裏猜剛剛讓他好好體會了一把不安,此時就有心情調笑他了?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
臨月轉身踏上通往高處涼亭的石階,鳳栖忙不疊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護着她笨重的身體,直到踏上了最後一階,臨月轉身入了亭子,在亭子裏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鳳栖才在臨月身邊緩緩落座。
宮瀾等一幹侍女此時才終于放心大膽地走了上來,擦拭幹淨了亭中圓桌,将手裏備下的花茶和從禦膳房剛拿來的點心擺放在桌上,随即躬身退出到亭外站立。
“這段時間,天下也要平靜下來了吧?”臨月坐在長椅上,倚着亭柱,看着遠處花枝招展的美景,想到了那個因爲一份急報而慌忙趕回了南秦的小皇帝,聲音沉靜地開口,“南秦有消息傳來嗎?”
“陳楚暫時還能應付。”鳳栖道,伸手從桌上的碟子裏取了一塊鳳梨酥,轉身塞到了臨月的嘴裏,“你别擔心,他雖然年紀小,卻也不是好欺負的。”
“我也并不是很擔心他。”臨月輕笑,“我隻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南秦的變故,是誰幕後主導的?”
“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鳳栖道。
“即墨舞衣。”臨月一字一句,緩緩念出了這個仿佛已經久違的名字,“這個女子也擅長勾魂邪術,以前我們一直不曾将她放在心上,但是她在不知不覺中,卻制造了一個讓陳楚措手不及的混亂,而這個混亂若一個處理不慎,極有可能就會引起非常嚴重的後果,甚至完全有可能颠覆南秦的江山。”
“制造一些混亂是可以的,但是颠覆江山,她還沒有那麽大的本事。”鳳栖搖頭,擡手輕拂着臨月的發絲,“南秦的江山亂不了。”
臨月挑眉,“你确定?”
“非常确定。”鳳栖颔首,卻忽而若有所思地蹙眉,“除非陳楚自己想颠覆自己的江山,否則單憑即墨舞衣,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陳楚自己颠覆自己的江山?
不知怎麽回事,聽到這句話,臨月不由得就想到了陳楚離開之時所說的那番話,輕輕鎖了眉頭。
“鳳栖,你覺得楚非墨曾經所說的三分天下,會是這片大陸最終的局面嗎?”心有所動,臨月不知爲何,突然就想到了這個問題,若有所思地看向鳳栖。
鳳栖聞言擡眼,對上臨月平靜的眼神,他微微沉默了片刻,道:“北炎已經滅國,對于我們來說,天下大勢暫時是安定了,不過經年之後,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此時尚無法預料。”
“對于我們來說?”臨月眉梢輕挑,“你是說鳳蒼的安定,不代表天下的安定?”
“當然。”鳳栖輕笑,側過頭在她臉上偷了一記香,“你不覺得九州之中,有一個國家已經沉寂得很久了?”
臨月眼神一動,“西風?”
鳳栖颔首,“還記得去年鳳凰山下的那一次,大周天子和逍遙的交易與承諾嗎?”
“記得。”臨月點頭,“大周的疆土,不允許西風的軍隊踏過。”
“那個承諾,對于西風意味着什麽?意味着西風舉國被大周隔絕在了九州之外,無論其他國家戰争如何激烈,西風也無法參與分毫,甚至連一點話語權都沒有。但是其他國家若是對西風興起了侵犯掠奪的心思,軍隊卻完全可以踏過大周境内,直取西風邊境——西風皇帝會爲此寝食難安,也在預料之中。”
臨月微默,随即道:“理論上來說,這對于西風顯然是不公平的。”
“戰争時期,有什麽事情是絕對公平的?”鳳栖淡笑,“自己足夠強大,才可以用實力說話,否則所有的公平都不過是一紙廢話。”
說的也是,誰的拳頭大,誰才是真的強者。
“若我是西風的皇帝,我一定會采取措施。”臨月想了想,“他應該也不會坐以待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