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四靈陣,連鳳栖和雲绯都無法勘破其中玄機,足見其中玄奧與深不可測。
一個能親手布下四靈陣的人,不管是武功還是術法,他的修爲都已經達到了真正的巅峰狀态,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人,雖不是神,他的本事卻也絕非凡人可輕易抵抗——那麽,他爲什麽不以其他更方便更快捷的方式除掉自己想除的人?
花費幾年時間去布一個無人可解的陣法,這其中的玄機在哪裏?
“幾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雲绯淡淡開口,眉宇間隐藏一抹深思,“幾年可以發生很多事情,如果臨月當真是預言之中的女主,她完全可以在幾年的時間之内,将預言變成事實。”
戰逍遙點頭。
他之所以感到奇怪,也是因爲臨月所說的那句話,“他既然需要數年時間使陣法成型,那我爲何不能在此之前,讓預言成真?”
因此,他才覺得,這件事讓人無法理解。
“不過,即使我們覺得奇怪,暫時也沒辦法弄清楚内情。”雲绯道,“我們能想到的事情,皇上和皇後定然也想到。”
戰逍遙聞言,沉默地點頭,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
七月迎來了一年之内最炎熱的天氣,臨月的肚子已經顯懷,身上的衣服全部換成了寬松的常服,雲绯和戰逍遙離開的這段時間,除了早朝以外,基本都是鳳栖親自陪伴在身邊。
兩位太妃做了一些小孩子的衣服,男孩女孩的皆有,今早送進宮來時,臨月看了一眼,就瞬間眯眼笑開了。
不得不說,賢太妃和德太妃都是費了好一番心思的,做出來的小衣服和小鞋子既柔軟又漂亮,傾注了滿滿的愛心,讓臨月油然而生出一種溫暖幸福的感覺。
顯懷了之後就要經常走動,且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母子的健康有好處。
宮裏環境最優美,空氣最新鮮之處,莫過于禦花園。
花木扶疏,假山嶙峋,一片花海美景,各色花卉争相開放,紫色牡丹,紅色芍藥,無瑕的白山茶,氣質高雅的紅梅……
千百種嬌豔欲滴的顔色,收入眼底,實在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能讓人不知不覺地平靜下來,再也不去思索那些世俗紛亂與煩擾。
所以這幾日,臨月大多時間都是待在禦花園,身邊有宮瀾護着,禦花園外面又駐守着諸多的禁衛軍,倒是不擔心有什麽危險。
此時早朝尚未結束,臨月和宮瀾踩着碎石小路,後面還跟着四個溫順安靜的宮女,六人繞過滿園芬芳,進入了被一道宮牆隔開的蓮園。
園中排排垂楊柳,假山流水造型奇特,除了潺潺悅耳的水聲回蕩在耳畔,沒有一絲嘈雜的聲音。
“宮瀾,這裏我們似乎從未來過。”臨月開口,視線漫不經心地環顧一周,淡淡笑了笑,“風景挺美,也挺幽靜。”
說着,她的視線落在了眼前荷香飄溢的蓮花湖中。
人工湖顯然是極美的,金燦燦的陽光照耀下,清澈的湖水泛着點點金光,顯得波光潋滟,五彩缤紛。大如鬥篷的荷花開得如火如荼,碧綠的荷葉鑲嵌着粉白色的荷花,滿湖的荷花香醉人心脾。
宮瀾同意地點頭,“這裏的确很漂亮。”
以前沒來,是因爲季節不對,雖然宮裏的花種都經過特殊的培育,但是隻有此時的荷花,才是一年之中風情最美之時。
臨月目光微轉,左邊不遠處一條彎曲的小橋通往湖中央,湖中有一座精美的六角涼亭,看起來别緻得很。
臨月轉身,緩步往小橋上行去。
“娘娘。”宮瀾眉頭輕蹙,看了看湖中那座亭子,擔憂地開口,“湖中危險。”
臨月腳步微頓,回頭看了宮瀾一眼,随即轉頭,看了看滿湖開得茂盛的荷花。
對于一個頂級殺手來說,這樣的地方的确是危險的,因爲可供藏人的地方太多,借着這滿湖荷花的遮蔽,湖底可以隐藏不計其數的殺手刺客。
而對于臨月這樣的身份,想殺她的人,天下絕對有很多。
但是這裏是大内皇宮,而以臨月自身的修爲來說,遭暗算的幾率并不大,甚至,她一向敏銳犀利的感官于此時也并未發出任何危險的信号。
所以,宮瀾的擔憂隻是出于以防萬一的考量。
臨月沉默了須臾,慢慢收回了通往小橋上的腳步,自己此時身子特殊,就算沒有危險,也不該讓身邊人爲她提心吊膽……
然而,心裏的想法尚未結束,她的眸心卻微微一細。
“宮瀾,天色不早了。”臨月輕輕揚唇,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皇上大概快下朝了,我們回去吧。”
宮瀾心下有些不解,面上卻不露聲色,恭敬地道:“是。”
然而,她話音落下,剛要轉身之際,卻突聞一聲異響。
眼角餘光瞥見水聲竄出的身影,宮瀾瞳孔驟縮,敏銳的感官刹那間起了危險的信息,電光石火之間,宮瀾從腰間甩出一條細長卻堅韌的鞭子,足尖幾個輕點,身子利落地躍上半空,手裏的鞭子一輝——
啪!啪!啪!
三條人影被灌注了強勁内力的鞭尾掃到,瞬間如斷了線的風筝一般摔了出去,然而下一刻,從四面八方突然竄出了無數條黑影,帶着天羅地網一般密密麻麻的殺氣,兜頭罩來,一半人纏住宮瀾,另一半人沒有絲毫猶豫地朝着臨月撲了過去。
宮瀾臉色猝變,一時之間卻毫無辦法,隻能将手裏的鞭子甩得愈發淩厲迅疾,洶湧的殺意從她身上流露出來,一鞭子甩出去,就是三條人命。
然而人數實在太多了,幾十個人纏着她一人,宮瀾想抽身去保護臨月,卻完全沒有絲毫脫身的機會,隻能焦急地轉頭,“娘娘先走,不可戀戰!”
話音落下,對面的黑衣人瞅準看機會,一掌拍向她的心口,宮瀾身子一閃,雖然及時避過了要害,肩膀卻仍然被一掌擊中——
砰!身體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