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關于這本書上記載的那些預言一樣的言語,她還沒有機會讓楚非墨說出個所以然來。
赤唐的戰報傳來已經有了幾日,戰王随後又命人快馬加鞭送來一個請示的信函,北炎此時國力衰弱,兵力上雖然充足,然士氣已經所剩無幾,更無可用之大将,是否要借此機會一舉收複鳳蒼以北的所有疆土?
鳳栖二話沒說,直接一個準字,将北炎的命運就此定在了曆史長河之中。
戰事不算吃緊,對于東華、青瀾和赤唐三國,在并入鳳蒼之後,鳳栖下了旨意取消原有的國名,直接将青瀾十七州,東華九州十三城,赤唐九州二十一城,齊齊劃入了鳳蒼的疆土之内,原有的州城不變。鳳蒼的疆土擴大數倍,州城多了數倍,自然便需要提拔更多精明幹練的官員前往各州城,替天子打理地方事務。
年輕的帝王與左右二相,以及諸多内閣大臣在勤政殿裏商議了幾個晚上,才敲定了一部分名單,剩下來的一些官職,則需要待秋季科考之後,從學子之中選拔優秀人才,以安置合适的職務。
在左相的建議之下,原定九月的秋考因爲人才的缺乏,也被提前定在了七月。
五月中旬的時候,某日臨月正要與鳳栖用午膳,琳琅滿目的禦膳珍馐被擺了滿滿一桌,香味四溢,本該惹得人食指大動,胃口全開,然而臨月隻看了一眼,聞着那個香味兒,卻感覺到一陣惡心感突然襲來,她下意識地捂着嘴,沖出了殿外。
鳳栖見狀,第一感覺以爲是中了毒,臉色見了幾分白,忙急招太醫,幾番細細的診脈之後,太醫院集體而來的太醫們齊齊朝皇上道賀,三呼萬歲。
原來是皇後有喜了。
臨月躺在床上,想着去年春季的時候,爲了避免不方便,在鳳凰山下靈州城裏的藥鋪子裏買了藥服下,如今剛好過去了一年多,現在已經懷了一個多月,算算日子,那草藥的藥性當真是一年之期。
太醫們一個個離去之後,臨月半躺在床上,看着站在床前松了一口氣的鳳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調笑,“陛下最近要禁欲了,需要本宮給陛下納兩個溫柔體貼的解語花,給陛下暖床嗎?”
鳳栖臉色一黑,磨了磨牙,最後似乎是懶得跟她計較,隻輕飄飄地瞪了她一眼。
拉過一張椅子,在榻前落座,他道:“最近給朕安分點,不許再經常出宮亂來,也不許再随意動武了,方才太醫說的話你應該都聽到了。”
“聽到了,管家婆。”臨月歎了口氣,語氣低低地抱怨了一句,“看來果然還是孩子比較重要。”
鳳栖臉色一黑,“沒良心的女人,要不是朕不樂意其他女人靠近,這會兒孩子都成群結隊地過來請安喊父皇了。”
成群結隊?
臨月嘴角抽了抽,剛想反駁一句你是種豬嗎?然而話未說出口,蓦然想起中國曆史上的皇帝之中,貌似也真的不缺兒子成群結隊的皇帝,不由将話咽了回去。
頓了頓,她靠在床上歎息,“本宮此時這心裏也不知是怎樣一番滋味。”
“怎麽。”鳳栖皺眉,“又有什麽問題了?”
“沒有什麽問題。”臨月看着他,忽而一笑,“說起來,這個消息對于你的那些大臣們來說,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郁悶。”
鳳栖聞言,眉頭皺得愈發緊了,“你的腦子裏又在想些什麽東西了?”
“我說的是實話呀。”臨月笑了笑,笑容卻顯得有些冷漠,“本宮肚子若一直沒有動靜,他們隻怕才應該高興呢,因爲如此便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勸你選秀納妃。帝王子嗣可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大問題,涉及江山根本,容不得任何人任性——即便是你,也無法在這個問題上與他們作對。”
臨月雖然一向不理會大臣們的心思,對朝堂的事情也從不過問,但是她心裏明明白白地知道,朝上那些看起來安分的臣子們,其實心裏無時無刻都在打着算盤呢——
當然這也不能怪他們,曆朝曆代皆是如此,雖然皇帝現在獨寵一人,難保哪天皇後不會突然失寵,隻要皇後一失寵,他們的女兒啊妹妹啦,就立馬都有機會了。
現在他們的安分,不過是迫于天子在納妃一事上獨斷專行且絕不會妥協的強硬态度,以及鳳栖不怎麽寬容的脾氣,所以他們才一直沒敢再提起這茬,可若是三兩年内皇後一直無所出,那些大臣們不就有了順理成章的借口,逼皇帝選秀納妃了?
臨月說的原也沒有錯,可這些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鳳栖沉默地看着她,眼底慢慢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
“怎麽了?”臨月挑眉,“我說的不對?”
“太對了,對得讓我無法反駁。”鳳栖淡淡道,“沒懷孕之前,你怎麽不說這些話?現在是有恃無恐,才想起來要矯情一下?”
臨月嘴角一抽,滿頭黑線往下降。
什麽叫有恃無恐?什麽叫矯情?
“别說你現在肚子有了消息,就是再過三年沒動靜,你且看看朕需不需要對他們妥協。”鳳栖眸光清淡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漫然卻帶着幾分清冷之氣,“有了身子的女人原來當真是如此蠻不講理,朕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臨月嘴角又是一抽,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她哪裏蠻不講理了?
“朕修習的内功心法有多深厚你肯定是不知道,區區禁欲一年算什麽?”鳳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說出的一字一句卻讓臨月被噎了又噎,“朕能忍,也不需要你裝賢惠給朕納妃什麽的。等孩子生下來,你的身體調養好了,左右也不過一年之間,朕到時候連本帶利從你身上全部讨回來便是,你以爲自己還有反抗的餘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