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回來了?”看見雲绯回來,小四熱情地把她迎入了廳中坐下,端茶倒水,伺候得可謂殷勤周到,“大哥也快回來了,嫂子耐心等等。”
雲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看着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子,“你跟着逍遙多久了?”
“回嫂子,七年了。”
“七年?”雲绯端着茶杯,視線卻平靜地鎖在他的臉上,“逍遙是七年前做了戰家馬場的家主?”
“這個……我卻是不清楚。”小四搔了搔頭,“大哥沒跟我們說過,反正主人命我跟着大哥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戰家的當家了。”
“那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算是吧。”小四點頭,“不過,不管以前是什麽身份,以後他就隻是戰家家主,跟北炎這個破地方沒有什麽關系了。”
北炎這個破地方?
雲绯輕抿了嘴角失笑,“的确是個破地方,不值得留戀,還是早些回到自己的地盤比較好。”
小四聞言,才後之後覺地想起了對方的身份,不由讪讪一笑,“嫂子别生氣啊,我也是口誤,這裏再怎麽不好,也畢竟是嫂子的家,我這般說法,對嫂子倒是有點不敬了。”
“無妨。”雲绯搖頭,低頭看了一眼杯子裏的茶水,“不管是國還是家,北炎這個地方,我也是厭惡極了,感覺連空氣都是讓人不喜的。”
小四一窒,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怎麽接下去。
不管好不好,似乎也不是他應該評價的,不過,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堂堂一國公主對自己的家國産生了如此深沉的厭惡?
雲绯擡起頭,淡淡道:“逍遙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也沒怎麽樣啊。”小四下意識地回道,随即似想起了什麽,補充了一句,“大哥這些年就忙着做生意,擴大戰家的勢力,忙着練武,修習内力,反正基本上沒閑着就是。”
“他經常去鳳蒼嗎?”雲绯問完了,随即似想起了什麽,淡淡又加了一句,“我說的是鳳蒼帝都,不是戰家的勢力所在。”
小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緩緩搖頭,“大哥并沒有經常去鳳蒼帝都,去帝都做什麽?”
雲绯聞言,似乎也有些意外,還有些不解,“他不是效命于鳳蒼的天子嗎?”
就算不用經常去彙報,至少每年一次應該去吧,讓他的主子确定他沒有脫離掌控……而且,逍遙說過,這些年他的武功也是鳳蒼的天子一手調教出來的,若兩人不經常見面,又如何調教他的武功?
難不成,逍遙隻用了起初的那一年時間,就練成了如今這般修爲?
小四明白了她的意思,輕笑,“主人即位之後,隻待在宮裏一年,之後就離開了皇城,所以大哥就算是要請安,也完全不需要去帝都。嗯,主人是去年這個時候才回的皇宮。”
鳳蒼的天子即位之後,卻并沒有待在皇宮裏?
雲绯有些訝異,心裏緩緩生出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
如果她記得不錯的話,鳳蒼的天子即位的時間似乎比雲睿隻晚了一些日子,那時候還隻是一個少年,年紀比雲睿小得多了,即位之後八九年不在朝,卻能讓江山穩固,社稷安穩,沒出絲毫亂子,且還有多餘的精力救下一個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人,且花費了那麽多的時間去調教他的武功……
雲绯輕輕吐出了一口氣,生平第一次知道,原來并不是所有的帝王都如雲睿那般,把江山當做所有物一般嚴防死守,不容别人涉足分毫。
一個多少年不在朝的皇帝,卻有人把他的皇朝打理得妥妥當當,這究竟是臣子太過忠心,還是君王的氣度與魄力太大,讓人心甘情願爲其驅使?
雲绯沒打算去思考這個問題,隻是作爲一個皇族的公主,作爲一個親眼看着自己所愛之人陷入滅頂的劫難卻無法給予任何幫助的女子,她當真是慶幸鳳蒼原來有這樣的一個君王——否則,大概也就沒有今日的戰逍遙,而便是曾經的南宮逍,也極有可能已經墜入了無邊的地獄。
不過,雲绯眉頭微凝,視線慢慢定格在小四的臉上,想起了他方才對鳳蒼天子的稱呼,“在跟着逍遙之前,你是鳳蒼皇帝的人?”
“對啊。”小四點頭,随即又搖頭,“其實也不算是,我是出自鳳閣,如果主人沒有把我們從鳳閣裏挑選出來,我們現在或許依然還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而已,主人大概都不一定識得我們。跟了大哥之後,我們才慢慢熟悉了主人。”
原來如此。
“鳳閣是什麽地方?”
“是培養人才的地方。”小四眨了眨眼,說的頗爲驕傲,“三百五十行,什麽人才都有,殺手,暗衛,密探,商人,青樓花魁,楚館小倌,嗯,反正隻要能用得上的人才,鳳閣裏都能出來一大把。”
是嗎?
雲绯點了點頭,看來鳳蒼的天子果真不是凡人,怪不得能在半年的時間裏,連滅三個國家。
簡單地了解了一些戰逍遙的過往,雲绯覺得有些累了,沐浴之後吃了點東西,就去逍遙的屋子裏睡了一覺。
接下來的兩天也是,沒什麽事情可做,自己的東西在幾天前就拿了回來,現在僅有的一件事,就是等逍遙回來。
兩天之後,戰逍遙從赤唐回來了,同時帶回了赤唐已經滅國的消息,“雖然還沒有正式的消息傳來,但是差不多也就在這三兩天了,赤唐已經失去了垂死掙紮的餘地。”
雲绯點頭,“意料之中的事情。”
頓了頓,她道:“伏滄死了。”
戰逍遙聞言隻沉默了一瞬,就點頭表示知道,随即道:“北炎已經事了,我需要去鳳蒼走一趟。雲绯,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雲绯傾身輕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權當慰藉自己連日來的思念,須臾,柔柔笑道:“北炎又沒什麽可留戀的,我不跟你一起去,難道還留在這裏看雲睿成爲亡國之君後的狼狽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