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面對什麽離奇詭異的事情,他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一點震驚的神色,似乎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他眼裏似乎都不過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臨月遇見他之後,還從來沒見過有一件事,能讓鳳栖覺得爲難。
如此強的接受能力,他當真是一個架空時代的古人?
臨月歎了口氣,點頭,“你說的沒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不管多離奇的事情,隻要存在了,就是合理的,我們沒有理由去大驚小怪。”
說完,她向楚非墨,“那個姬墨修,是什麽人?”
“姬墨修,大周天子姬涼塵的皇叔。”楚非墨手指輕敲着桌子,眼色神色有些複雜,“剛過而立之年,手握大周三分二的兵權,是一個真正深不可測的男人。姬涼塵能坐穩皇位,他功不可沒。”
“姬涼塵的皇叔?”臨月蹙眉,“不會也跟南秦一樣的局勢吧?皇叔攝政,攬權不放?”
“非也。”楚非墨搖頭,否定了她的猜測,“這麽說吧,姬墨修這個人,至今還沒人能看透他想要什麽。他出生正統,乃大周先帝最小的弟弟,母親則是他父親最寵愛的貴妃,所以按照血統上來說,他完全有資格繼承皇位。”
“姬墨修天賦異凜,三歲能文,七歲能武,十五歲的時候就接下了大周三分之一的兵權。大周曾經也是一個内亂頻繁的國家,并且曆任皇帝重文輕武,直接導緻大周兵力遠比其他國家要弱上很多。”
“但是自從這位小皇子掌兵權之後,不過半年功夫,平叛十餘次,次次旗開得勝,血腥冷酷的手段讓人膽寒,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迅速讓内亂消弭。十五歲之後,他在朝中的地位基本上就無人能撼動分毫了。”
“他的父皇駕崩之後,皇位傳給了第三個兒子,也就是姬涼塵的父親,這個皇帝在位時依舊重文輕武,加上天下九國并立,料想也掀不起戰争,是以對兵權并無多少重視。大周皇室之中,除了姬墨修之外,也沒其他拿得出手的将軍了,所以即墨修手裏的兵權愈發集中。”
說到這裏,楚非墨語氣微頓,轉過頭,看着走路無聲的高手端着托盤走了進來,将剛泡好的茶水和一套清洗過的紫砂茶盞放在了膳桌上,執起茶壺,倒了三杯茶,随即拿起托盤躬身退下。
楚非墨伸手端起自己的茶盞,送至唇邊輕啜一口,須臾,享受地眯起了眼,“鳳凰山上果然都是珍品,這茶在其他地方,隻怕千金難求。”
臨月聞言,隻淡淡一笑,“喜歡的話,待會兒讓人拿幾盒給你帶回去喝。”
臨月雖然也喜歡喝茶,但是茶對她來說,大多也隻是解渴之用,并無多少挑剔。
楚非墨搖頭,“東西再好,也不可貪求,否則就失了味道。”
臨月聞言,也不勉強他,淡淡道:“所以說,姬墨修其實算得上是大周的頂梁柱?”
“嗯,可以這麽說。”楚非墨點頭,“幾年前,姬涼塵的父親駕崩之後,傳位給姬涼塵的诏書莫名其妙地丢失,大周皇室又内亂了一段時間。姬涼塵一個文弱的皇子,若真要較真起來,壓根不是上面幾個兄弟的對手,但是最後,那些兄弟和皇室宗親卻跪求他即位。”
跪求他即位?
臨月眉梢輕挑,眸心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顯然,這其中少不了那個姬墨修的施壓了。
“這其間,但凡姬墨修有一點點野心,他都可以毫無阻礙地登上皇位,如果他像南秦陳若水那般野心勃勃,那麽現在的大周皇室,壓根就沒有姬涼塵什麽事了。”楚非墨笑了笑,“但是最後,即位的人偏偏就是這個文弱的天子。”
所以,也就是說,姬墨修這個人本身沒什麽野心,但是他卻一力扶持着姬涼塵坐穩了皇位?并且,不允許皇室之中任何人,對皇位生出觊觎之心?
這個人的心思,似乎隻在保大周的社稷安穩。
“以前倒是沒有聽到這個人。”臨月道,“看來也是個不喜張揚的人。”
楚非墨點頭,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鳳栖,眸光微轉,看着臨月道:“九國之中,姬墨修的名氣并不響亮,因爲他不出朝堂,行事低調内斂,天下真正知道他的人并不多。而把他視作對手的人,更是幾乎沒有。”
他國君王并沒有真正把姬墨修視爲對手,甚至很多人并不了解他。而大周本國的人,則無人敢招惹這位皇室之中唯一一位從武的王爺,也從未有不知死活之人會主動挑釁,所以姬墨修這幾年來,真的很安靜。
安靜到像一隻沉睡的獅子。
膳食被一一送上膳桌,珍馐佳肴的香味瞬間彌漫在膳廳裏,令人食指大動。
楚非墨已經吃飽了,所以隻是端着自己的茶盞,對桌子上的膳食無動于衷,淡淡一笑:“如果陛下有朝一日與他對手,大周的國力雖然是無法與鳳蒼相比,但是姬墨修本身,卻足以與陛下一較高下。”
鳳栖聞言,眉眼微動,卻是不置可否。
臨月倒是不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隻是奇怪地道:“以前怎麽沒聽你提起過這個人?”
“哦。”楚非墨淡定地道,“我也是最近才注意到他,順便查了一下他的資料。”
臨月點頭,若有所思地道:“姬涼塵沒有争霸天下的野心,鳳栖也并不是非要做這天下共主,既然如此,他厲害不厲害,對我們似乎也沒什麽影響。畢竟,如果兩國以後能和平共處,姬墨修與鳳栖應該也不會有對上的那一天。”
“此言差矣。”楚非墨緩緩搖頭,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很多時候,強者與強者之間,并非是因爲某種特定的原因才能産生對立,其他的因素也同樣有可能造成相同的局面。”
其他的因素?
臨月皺眉,覺得楚非墨似乎已經看透了什麽,“你指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