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九澤這段時間一直在養傷,對于外面的風吹草動知道的太少了。”
頭發被束成了高高的馬尾,一身緊身衣的臨月,将自己的槍别在了腰間,站在銅鏡前面,臨月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鏡子裏自己的容貌。
這段時間一直頂着别人的臉,臨月對自己這張清麗脫俗的容顔,竟然罕見地生出了一點陌生的感覺。
勾了勾唇角,看着鏡中的自己眉眼間流露出了熟悉的傲然神采,臨月稍感滿意,淡淡笑道:“閉門不出,消息閉塞,他的感官已經沒那麽敏銳,兼之權欲熏心,讓千九澤對這次祈福大典的期待太重,以至于疏忽了警覺。一時之間,他不會察覺出什麽不對勁。”
轉過頭,臨月冷笑,“等他反應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說完,她轉身環顧四周。
這是自己住了一個多月的鳳陽宮,所有不屬于她的東西已經全部被整理好,整齊地放置在梳妝台一角,她來南秦時,随手攜帶的也就是一些換洗的衣物。
而現在,因爲有任務在身,她連衣物也可以全部丢棄了。
偌大的皇宮裏,靜得空洞,似是突然間變成了一座死城,透着一股不太美好的氣息。
而臨月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的确不怎麽美好。
“走吧。”臨月舉步,從容淡定地往鳳陽宮外走去,“時間有限,不能浪費。”
川影負手,腳步悠然地跟在她身後,往宮門方向走去。
“小皇帝大概會難過很長一段時間。”
川影突如其來的話,并沒有讓臨月覺得奇怪,隻是淡淡道:“他還隻是個孩子而已。”
這般說着,臨月腦子裏不由浮現昨晚上兩人的對話,忍不住蹙起了眉。
陳楚确實還是個孩子。
不過,他也是一個有風度重承諾的少年天子。
當初她進宮時與他就有過約定,所以至今他也沒真正逼問她的身份,但是臨月能感覺得出來,越是臨近祈福大典的日子,陳楚的心情明顯地越來越低落,面上時常流露出欲言又止的黯然之色。
甚至直到昨晚,明知道即将面臨着離别,他也隻是神探性地問了一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臨月隻回了一句,“祈福大典之後,會讓你知道的。”
然後他點點頭,也就不問了。
近兩個月的相處,臨月知道自己對少年有了一點愛護之意,更看得出來陳楚對自己的依賴之心,但是對方不是一般的少年,他是一國之君,在身份上與鳳栖是一樣的。
現在她可以把他當成孩子看待,這個少年也的确讓人喜歡,但是不管是喜歡還是依賴,點到爲止最好,不能更深一步,否則對他們沒什麽好處。
誰也說不準,以後再想見時,他們會不會成爲對立的關系。
全城空巷,卻并不包括國師府。
千九澤到底還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雖最近感官有些遲鈍,但對于國師府的戒嚴卻沒有過于大意,哪怕府裏機關重重,也依舊留下了不少的暗衛。
城裏空無一人,臨月和川影穿過幾條街道,從國師府後面的窄巷子裏饒了進去,轉了幾個轉角,進了一間隐蔽的屋子,裏面放着這段時間準備的作案工具。
“分頭行動。”臨月淡淡說道,提着兩桶液體,輕巧地翻進了國師府後院的高牆。
川影看着她進去,身子蓦然提氣,如流星一般往國師府前院飛掠而去。
進出過兩次的地方,對于臨月來說,與自己家的後院已沒什麽兩樣,完全可以做到來去自如。
千九澤此時不在國師府,而那些被留下的暗衛根本不算個事兒,川影一人就能搞定。
這個人的身手,毫無疑問可以稱得上是暗衛的祖師了,對付國師府的暗衛,他自有一套。
避開眼線,來到主殿時,臨月比尋常時候多花了一點時間,手裏提着的這兩桶東西雖不重,封閉的也很好,但是必須小心謹慎,一點點氣味洩露出來,都有可能引來警覺,繼而啓動暗處不計其數的機關。
走進主院,照着第一次來時的方向往隔壁的偏殿走去。進到内殿,臨月停頓了片刻,眸光淡淡輕掃,确認身邊周遭沒有一個活人,臨月直接啓動了牆上的機關,一陣刺眼的光亮讓她下意識地閉了一下眼。
暗門開啓之後,臨月已經适應了裏面的強光,提着兩桶液體,頭也不回地往密道裏行去。
腳步無聲,速度快若魅影。
兩旁的石壁上無數的夜明珠灑下的明亮光輝,幾乎也無法捕捉她快若閃電的身影。
行至最前面兩條岔口,臨月剛要選擇左邊,心裏忽然一動,将兩個桶都放了下來,腳下一轉,往右邊的岔口慢慢走了過去。
左邊的地宮裏有什麽,她已經知道,右邊的地宮不可能空無一物吧。
走進岔口那個窄小陰暗的空間裏,臨月将氣息收斂殆盡,無聲地往前挪動着腳步。
裏面沒有一點聲音,臨月蹙眉,一步步往前走去,直到前面出現一個空蕩蕩的密室,她瞬間一愣。
空的?
她慢慢擡腳前行,眼睛細細地打量着這件空無一物的地宮,光滑的牆壁,牆壁上同樣鑲嵌着照明用的夜明珠,照得滿室生輝。
臨月蹙眉,不放過任何一處蛛絲馬迹,可看了很長時間,也沒看出這裏有什麽名堂。
然而,如果這裏什麽都沒有,爲什麽會鑲嵌這麽多的夜明珠?
就算這個東西在古代貴族的眼裏不值錢,也不是這麽浪費的吧?
沿着牆壁徐行,臨月擡起手,試探地摸着看起來光滑如玉的牆壁,一點點細看,但是看了很久,也摸了很久,臨月依然沒發現這裏有什麽不妥。
難道是自己多想了?
臨月歎了口氣,轉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