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縱然心裏還有些懷疑,他也隻會選擇相信。
況且小皇帝和攝政王之間怎麽鬥法,都跟他沒有關系,祈福大典上能順利現身在人前,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葉潇潇起身,“我出來時間有點久了,就先回去了,國師好好休息吧。”
千九澤看了她一眼,“這幾天外面風聲緊的話,就先不要過來了,我閉關時也沒辦法見客。”
“我知道的。”葉潇潇點頭,“待小皇帝那邊搞定了,我派人通知國師這個好消息就行。”
千九澤點頭。
葉潇潇欠身,“國師歇着吧。”
說罷,轉身徐行離開。
親眼看着她離開主殿,消失在視線之中,待在暗處的即墨舞衣才慢慢現身,手裏端着一個托盤,往内殿走來。
“你都聽到了?”千九澤擡頭,看着走進來的即墨舞衣,“有什麽想法?”
即墨舞衣搖頭,“師父讓我這幾天别出門,所以外面的消息我并不清楚。不過,如果葉潇潇說的是真的,我想她大概是想與陳若水劃清界限了。”
千九澤淡淡道:“何出此言?”
“葉潇潇這樣的女人,一生所追求的是榮華富貴。”即墨舞衣将托盤放在桌上,端起托盤上的瓷盅,打開蓋子,一陣藥膳的清香慢慢散發出來。
她端着瓷盅坐到床榻前,拿起勺子,開始一勺勺伺候千九澤吃下膳食,“她以前幫助陳若水謀劃,其實就是爲了她自己的榮華。她心裏非常清楚,陳若水若是失敗了,她很可能會受到牽連,小皇帝不會放過攝政王府的所有人。”
千九澤不說話,安靜地吃着即墨舞衣精心熬煮的給他補身子的藥膳。
雖然作用不大,但聊勝于無。
“但是葉潇潇,或許天生就是屬于比較幸運的女人。”即墨舞衣嘴角冷冷地勾起,帶着一些不屑的意味,“她有一個争氣的侄女兒,明明是帶着目的進宮,卻這麽快地讓小皇帝死心塌地地愛上了她,不得不說,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之事。”
的确有點不可思議,但是千九澤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小皇帝才十四歲,以前身邊圍繞的都是伺候生活起居的宮女,身份低微不說,也沒人柔情動人之處。
而大家族裏培養出來的姑娘,溫柔婉約,美麗動人,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非常會體貼人,明白皇帝需要的是什麽,也擅長欲迎還拒那一套。
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正是情i欲懵懂之時,能經得住這樣的軟玉在懷嗎?
“你爲什麽會說,葉潇潇要跟陳若水劃清界限?”
“葉潇潇有了葉玲珑這顆聽話的棋子,當然不必再擔心皇上會對她如何,葉玲珑也不會讓皇上傷害自己的姑姑吧。”即墨舞衣淡淡一笑,“所以啊,陳若水失敗了不打緊,葉潇潇自己沒事兒就行。一個對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丈夫,且因爲她的不貞而差點殺了她。這樣的男人,她還會稀罕嗎?”
當然不會。
葉潇潇隻會另尋其他的辦法,讓自己永遠處于不敗之地。
千九澤道:“所以她今天迫不及待地過來,就是想告訴我,她會努力地幫我,因爲若是我成了人上之人,她自然也可以繼續把榮華富貴握在手裏。”
即墨舞衣冷哼了一聲,“葉潇潇在乎的人隻有她自己,所以她幫助師父,也是爲了她自己。”
“她是爲了自己才更好,不是嗎?”千九澤輕歎,似乎非常滿意得到這樣一個結論,眯着眼,眼底精光閃爍,“一個隻爲自己打算的女人,我才不需要擔心她生出别的心思。她若是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我的身上,那麽她就隻能全心全意地幫助我,先達到我的目的。”
以前他是以幫助她的名義留在了帝都,成爲南秦的國師。而現在,角色對換,以後掌控主動權的人将是他千九澤。
而葉潇潇,隻能依附着他而活。
這樣想法,瞬間就讓他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即墨舞衣點頭,卻謹慎地道:“雖然她今晚所說的話聽起來都像是真的,沒什麽破綻,但是師父還是小心一點爲好,要不我讓人去外面打探一下,看看情況如何,師父覺得可好?”
“嗯,打探清楚的确比較讓人放心。”千九澤道,推開面前還剩一半的藥膳,“吃不下了,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下,别讓任何人來打擾我。”
即墨舞衣點頭,站起身回到桌邊,将瓷盅放在托盤上,托起托盤看着千九澤,“師父,那我先出去了。”
千九澤躺在床上,輕嗯了一聲。
即墨舞衣轉身離開了内殿,走到外面,穿過長廊走到主殿外面的庭院,才淡淡道:“來人。”
幾不可察的簌簌聲響起之後,她的面前出現了兩個黑衣蒙面之人。
“去查清楚朝上現在的動向,攝政王陳若水人在哪裏,攝政王府的情況如何,打探清楚之後,過來禀報。”
黑衣人沒說話,無聲消失在眼前。
離開國師府之後,臨月并沒有在皇城裏久待,而是很快就回到了宮裏,她當然能猜到很快就有人出現查探事情的真相,她也不擔心有人查到什麽。
在千九澤面前所說的話,是大多人眼中的事實,就算是陳若水,也并不會知道葉玲珑是别人假冒的。
所以不管是千九澤還是即墨舞衣,就算派人出來查探,謹慎地弄清楚事情真相,最後得到的結果,也不過葉潇潇沒有說清事情的全部真相,言語間還略有保留而已——比如說,借着養傷之名已經被軟禁在宮裏的攝政王,還有被暗中監視起來的攝政王府。
當然,這些對于千九澤來說,也不過是更加确定了葉潇潇會攀緊他這課大樹,而愈發對他死心塌地。
不管他們心裏怎樣判斷,最後又能得住怎樣的結論,臨月隻要确定一件事——最後千九澤會出現在祈福大典上,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