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月點頭,“我心裏也已經有了一個想法,但是有些細節還需要詢問陳楚。”
“我說皇後娘娘,雖然他年紀比你小,但是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你總是這樣直呼人家皇帝的名諱,可是大不敬之罪。”楚非墨慢悠悠地睨了她一眼,“就不擔心小皇帝一個不高興,把你咔嚓了?”
“哈。”臨月毫不留情地嗤笑,“他若真有本事咔嚓了我,那麽他早就有對付陳若水的手段了,何必等到現在還無計可施?再說,就算他能咔嚓得了我,鳳栖會饒了他嗎?隻怕百萬大軍壓境,彈指間,就讓小皇帝連同他的南秦帝國,灰飛煙滅了。”
楚非墨聞言,瞬間嘴角一抽。
還真是自信。
“皇上駕到——”
說曹操,曹操到。
楚非墨一愣,“他不是應該很讨厭葉玲珑嗎?怎麽一天兩次往這裏跑,也不怕引起别人的懷疑?”
“放心,沒有人會懷疑到什麽。”臨月完全不擔心這個問題,不慌不忙地起身迎駕,并且示意此時一身宮女打扮的楚非墨站在一邊兒去。
意氣風發的少年天子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面上帶着挑釁的笑意,高聲笑道:“葉玲珑,今天朕跟你的姑父宣戰了?你想不想知道戰況如何?”
語氣中帶着顯而易見的驕傲與得意,還有絲絲不屑。
“宣戰?”換了一身藍色裙裝的葉玲珑不冷不熱地道,“恭喜皇上,有這般勇氣了,還真是可喜可賀。”
跟着皇帝進來的一幹宮女和太監,聞言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個葉府的小姐,果真是膽大包天,怪不得次次惹得皇上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這一次顯然也不例外,葉玲珑話音落下之際,陳楚臉色一變,滿面笑容也陡然變成了陰沉大怒,“都給朕滾出去!”
後面一大票宮人戰戰兢兢地退了下去,半點遲疑都沒有,眨眼間就退了個幹幹淨淨。
“真是好大的膽子!”陳楚怒吼着,大踏步往葉玲珑跟前走去,“進宮之前,就沒人教過你什麽是規矩嗎?葉府的小姐膽子未免太大了,知不知道朕掌握着你的生殺大權?”
“我的膽子一向就不小,我也完全不知道,皇上居然還掌握着我的生殺大權。”葉玲珑神色平靜地看着他,緩緩搖頭,須臾卻淺笑,“皇上看來是出師大捷。”
陳楚聞言,面上的怒容瞬間消失,嘴角忍不住露出了自得的笑容,“當然,朕要做的事情,一定會成功的。”
臨月不置可否,姿态慵懶地在一旁的貴妃榻上半躺了下來。
楚非墨站在後面,非常體貼地給她捏着肩膀,一副标準的心靈手巧的伶俐宮女模樣。
陳楚站在那裏,看了兩人良久,結結實實地抽了一下嘴角,怎麽看都感覺,這個慵懶地半躺在貴妃榻上的女子,好像比他這個一國之君還要尊貴自在。
心裏無聲地歎了口氣,他一句話沒說,老老實實地在一旁的空椅子上坐下,言歸正傳,“上官風那裏沒什麽問題了,并且除了他之外,慕侯和青家也完全不需要再擔心。”
慕侯是慕塵雪的父親,青家則是南秦帝都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影響力比起文臣武将更舉足輕重。
因爲青筠姑娘的父親青泉,正是陳楚的帝師,這個人雖然也受先帝重托,然爲人比較低調,因爲攝政王把持朝政這麽多年,卻是因爲身上挂着攝政的職責,就算把持朝政,也沒有人能說出什麽不是。
青泉隻負責教導皇帝治國之道,若少年天子沒有君臨天下的魄力,那麽他會選擇繼續低調隐忍——這天下是陳氏的天下,他們叔侄如何内鬥,也輪不到一個外人置喙。
而現在小皇帝要收回并且行使他自己的權力,作爲帝師,青泉有義務支持。當然,即便隻是看在那點師徒情誼上,他也不會置小皇帝于不顧。
“接下來的兩個月裏,朕會打起精神,全力以赴。”陳楚擡頭,眼神堅定執着,充滿無畏與不屈,“朕要讓他們看看,朕以前隻是沒到親政的年紀,所以才對攝政王容忍,而現在,朕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削了攝政王的攝政大權。”
“加油,我相信你。”葉玲珑鼓勵地對着他笑了笑,像是在哄一個蹒跚學步的幼兒。
陳楚嘴角一抽,無語地瞪了她一眼,“你能别做出那副幼稚的模樣嗎?”
幼稚?
臨月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幼稚?”
陳楚肯定地點頭,“朕也沒說别人,說的就是你,雖然你說自己比朕的皇姐還大,但朕其實是不信的。不如這樣吧,等到我們的事情都做完的那一天,你直接留下來别走了,做朕的妃子怎麽樣?嗯,如果你的容色足夠漂亮的話,朕也可以讓你做皇後。”
身後給她捏肩膀的楚非墨聞言一個錯愕,急忙抿緊了唇角,把即将噴出口的笑意咽了回去。
“哦,那還真是要叩謝皇恩了。”臨月不屑地斜睨着他,“你把你自己屁股下的那張椅子給我坐,我都不會留下來,小孩子家說點實際的,别做白日夢了。”
陳楚聞言,皺眉眉頭瞪着她半晌,“可惜青瀾已經滅國了,否則朕會以爲你就是青瀾女皇呢,對皇後之位都不屑一顧,顯然你的身份比皇後還要尊貴,隻有可能是女皇。”
真是個聰明的家夥。
隻通過這麽簡單的對話,就已經把臨月的身份判斷個八九不離十了,如果他能往其他的原因方面想一想,應該不難猜到——比如,她隻是對南秦的皇後之後不屑一顧而已。
她已經是一國之後了,哪裏還需要觊觎别國的後位?
“你也可以換個想法。”臨月不疾不徐地說道,面上并無多少異色,“就當我是淡泊名利,喜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方式,根本不可能願意一輩子被困在深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