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雲聽雨震驚地看着他,以及他身後跪着的一個黑衣暗衛,“太後和禹王現在怎麽樣了?”
鳳栖皺眉,表情一瞬間變得冰冷。
“廢太後和禹王并沒有死,但是變成了呆傻之人,無法說話,也無法自己吃飯。”淩霄頓了頓,又道:“慶王府的世子已經被屬下送去了鳳閣,請右相大人想辦法解毒了。”
雲聽雨道:“世子服下的毒要緊嗎?”
“是見血封喉的劇毒,他是存着必死的決心的。”淩霄道,“但是暗衛發現的及時,并且迅速地以鳳閣裏特殊的手法封住了他的周身大脈,才阻止了劇毒侵蝕心脈,應該能解。”
雲聽雨聞言,這才籲了口氣。
還好。
雖然不明白鳳予澈爲什麽要這麽做,但對于慶王來說,鳳予澈可是他膝下唯一的獨苗苗,真的出了什麽事情,慶王夫婦隻怕會崩潰吧。
鳳栖眸光微轉,看向跟着淩霄一起進來的暗衛,沉默了須臾,“淩霄,你去一趟慶王府,把這件事發生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慶王。”
他的聲音冷沉,頓了頓又道:“同時也告訴他,讓他不必急着進宮,朕不想見他,鳳予澈的毒不管能解不能解,朕都會派人第一時間告知于他。”
淩霄領命,起身離開,“臣遵旨。”
鳳栖看着還跪在案前的黑衣男子,淡淡開口,“發現慶王世子服毒的,是你?”
“是。”暗衛道,“屬下和其他幾個暗衛一直待在暗處,盯着世子和禹王的互動。”
“慶王世子服毒之前,他跟禹王說了什麽?”
暗衛低着頭,将鳳予澈的話一字不漏地重複了一遍,并且追加了一句,“慶王世子給禹王下的藥,正是上次禹王讓他交給禦膳房掌廚曲鴻,讓他下在皇上膳食裏的那包。”
雲聽雨神色一冷。
賊心不死,這個禹王還是賊心不死。
“下去吧。”鳳栖道。
鳳予澈第一次從與王府出來之後,風無痕就已經把情況禀報了過來,所以鳳栖并不意外。
“是。”
“慶王世子這是要做什麽?”雲聽雨眉頭緊鎖,感覺鬓角一陣一陣地抽疼,“這也太膽大包天了,禹王和太後雖然已經失勢,卻仍然還是皇族中人,他一個世子,沒有得到任何的指令,卻敢如此莽撞地對這兩位皇族下毒,他就不怕承擔殺害皇族的罪名?”
就算要處置那兩人,也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世子來動手吧?
這個人到底是要做什麽?
“就是因爲知道要承擔罪名,所以他才服了毒。”鳳栖冷冷道,“他殺了人,若當真按照律法追究,他也隻有死路一條,但是慶王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他死,所以必然會求情。”
就因爲算到父王會求情,會爲難,所以他幹幹脆脆地服了毒,讓父親不會因爲他的事情低聲下氣,讓皇上也不必因爲他的事情而雷霆大怒——
多善解人意的一個少年。
雲聽雨有些咋舌,卻仍然想不通,“但是他以前不是與禹王感情很好嗎?就算現在失勢了,但是主上都沒要了他們的命,這個小世子怎麽就……”
“信念轟然崩塌之後,逼不得已之下,而選擇的一種了結的方式。”鳳栖似乎卻能明白那個少年心裏的想法,“活着的禹王讓他覺得失望與痛苦,他隻願記着以前心裏的那個皇長兄,不管那些印象是真實的還是虛僞的。”
雲聽雨聞言,慢慢沉默了下來。
怎麽說,也不過是一個太純粹太天真的少年罷了。
“主上。”殿門再度被推開,本該待在鳳閣的宮無邪快步走了進來,表情微有些凝重,“剛收到的消息,北炎雲睿七日前離開都城,快馬加鞭,隻帶了随行高手幾十人,穿過赤唐和鳳蒼境内,往南秦的方向去了。”
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雲睿?”鳳栖眯眼,周身緩緩彌漫着幽涼的氣息,“他去南秦做什麽?”
“臣還不得知,但是雲睿是在接到一封信報之後,才啓程去的南秦。”宮無邪說道,心裏想到某種可能,頓時臉色有些難看,“他會不會是得知皇後在南秦,所以才……”
除此之外,他當真想不到,還有什麽其他充足的理由,能讓北炎堂堂一國之君放下國家大事,往萬裏迢迢的南秦而去。
雲聽雨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沉默了須臾,卻道:“但是皇後娘娘和楚公子離開時,身邊有暗衛高手掃除了所有跟蹤的眼線,皇後入了南秦境内之後,就易容喬裝換了身份,一般的探子不可能得知皇後行蹤,況且還是離南秦最遠的北炎,雲睿怎麽會這麽快知道皇後去了南秦?”
而他在得知鳳蒼皇後在南秦之後,片刻沒有耽擱就啓程往南秦趕去,雲睿的目的又是什麽?
雲聽雨隐隐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什麽想不通的地方。
“臨月若要隐藏,就算是久經訓練的暗衛,也絕對不可能查得到她的蹤迹。”鳳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宮無邪,那眸心閃爍的點點寒芒,讓宮無邪心裏一凜,“有人故意洩露了臨月的消息。”
故意洩露?
皇後離開鳳蒼的消息,隻有幾個自己人知道,洩露她行蹤的人……會是誰?
這個答案,幾乎都不用去想。
宮無邪臉色變了變,撩衣跪倒在地,低頭道:“這次跟着皇後出去的暗衛皆出自鳳、衛兩閣,若是他們出了問題,臣身爲閣主,亦難辭其咎。臣自請去南秦,查清楚真相,關鍵時候也可護皇後娘娘安然。”
雲聽雨面上一貫的從容也不複見,臉色凝重,又有些擔憂。
鳳閣和衛閣雖各司其職,可都是忠于天子,且暗衛曆來就是一家,此番皇後離開鳳蒼,身邊跟着的暗衛皆是從鳳閣、衛閣挑選的頂尖高手,若真的出了問題——雖不能确定是哪一閣出了問題,但身爲閣主的宮無邪和風無痕,都将脫不了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