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毛骨悚然的狼群還訓練有素地守在擂台周圍,毛色純正的雪狼以一種跟他的主人幾乎如出一轍的慵懶姿态,惬意地趴在擂台上眯眼打盹,仿佛最一隻漂亮無害的寵物。
戰逍遙跟着川影上了鳳凰山,一路上錯綜複雜的陣法和機關,讓這位名滿天下的戰家家主一路于沉默無語之中,無法掩飾心底的震驚與感歎。
怪不得百年來一直無人能成功窺探鳳凰山上真正面貌,他現在終于明白了原因。
雖然不知道淩霄閣實力有多驚人,但僅這些無人能破的陣法,若是用于戰場之上,各國那些所謂用兵如神的大将是否還有一點招架之力,幾乎已不必去懷疑。
淩霄閣大殿偏殿之中,鳳栖和臨月在正用膳,戰逍遙跟着走到淩霄閣正殿外面的長廊上,川影淡淡說了一句,“戰公子在這裏等一會兒吧,少主用完晚膳就會召見戰公子。”
站逍遙點頭,“多謝。”
“不用客氣。”川影說完了這一句,轉身就離開了。
站逍遙站在廊下,憑欄眺望遠處雲霧缭繞下的重重峰巒,素來平淡不驚的面上浮現淡淡的笑意。
遠處亭台樓閣無數,處處都帶着低調卻不容忽視的危險,隐藏在暗處的高手讓這座本就神秘的鳳凰山,更添幾分讓人敬畏的深不可測。
“看戰公子的表情,似乎對這裏很是滿意。”
一個男子的聲音蓦然響起,戰逍遙表情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從容地轉頭看向長廊盡頭走來的兩個人,一個人是鳳蒼的右相宮無邪,另外一個沉默的男子,是鳳蒼皇帝剛封不久的戰王。
本來該在帝都的戰王殿下莫名地出現在這裏,不免讓人産生一些想法。
對于宮無邪的話,戰逍遙淡淡一笑,“戰某隻是覺得,鳳凰山果然名不虛傳。”
名不虛傳?
宮無邪不置可否,第一個問題就直切中心,“戰公子認識我家主子多久了?”
戰逍遙道,“右相大人不知道?”
宮無邪皺眉,“我應該知道?”
這句話問出口,宮無邪心裏想到某個事實,眉頭不由皺得更深了些,“除了待在鳳凰山學藝的四年,其他時間裏主子都做了些什麽,我們大抵是知道的,但涉及詳細的内情,主子不說,我們也并不會擅自去調查。”
他和聽雨都知道,鳳栖在外面的時間并不是單純的遊山玩水,但幾年之内,鳳栖究竟培養了多少勢力,現在江湖上又有多少人是主子的人,他們并不清楚。
這些,鳳栖從來沒有與他們詳說。
戰逍遙聞言點頭,“不調查是對的。”
什麽意思?
宮無邪眉頭愈發皺得緊了些。
“戰某告訴你也無妨,隻是怕吓着你。”戰逍遙平和淡然的表情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玩笑的意味,但是從他嘴裏說出的“吓着你”卻讓宮無邪覺得無語。
吓着他?
這姓戰的是把他當成三歲小孩子了,以爲他這麽不經吓?
他冷笑了一聲,“看着認真嚴肅的戰公子,原來也擅長唬人麽?”
戰逍遙剛要說話,卻聞傳來淡淡的一句,“他并沒有唬你。”
戰逍遙轉頭,看見走出偏殿的鳳栖和臨月二人,從容地撩了袍擺,以最端正恭敬的姿态跪下,“逍遙給主子請安,恭賀主子與皇後娘娘新婚大喜。”
宮無邪和鳳天戰也順勢跪倒,“參見主上,參見皇後娘娘。”
“免了。”鳳栖道,“朕認識逍遙的時候,無邪,你尚未成爲鳳蒼的丞相,你覺得這時間夠久嗎?”
宮無邪一愣。
尚未成爲鳳蒼的丞相?
他和聽雨是在鳳梧傳位當天被任命爲左相丞相,從此成了天子的左膀右臂,那個時候鳳栖才十三歲,而在這之前,鳳栖曾經出過皇宮,離開過帝都?
鳳栖卻顯然沒有再繼續給他解惑的意思,淡淡道:“傳信給聽雨,讓戶部和兵部準備好糧草,七日之後,讨伐青瀾和東華兩國。”
七日的時間,尚不夠夜臨天領着他的軍隊回到本國。
宮無邪尚未領命,鳳栖已接着道:“戰王聽令。”
“臣在。”鳳天戰跪下。
“東華、青瀾兩國三番兩次的挑釁與冒犯讓朕非常不悅,朕命你親率二十萬精兵讨伐,兩個月之後,朕要見到即墨青衣和夜臨天兩人以階下囚的身份,出現在朕的面前。”
這句話的意思很清楚,兩個月之内必須滅掉青瀾和東華兩國。
以二十萬精兵連滅兩國,聽起來似乎非常不可思議,然而鳳天戰卻沒有絲毫的猶豫遲疑,恭敬地俯首領命,“臣遵旨。”
“逍遙,二十萬精兵所需要的戰馬與兵器盔甲,你全權負責。”鳳栖接二連三的命令雖聽着平靜,語氣中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果決,“給戰王的軍隊配置最精良的兵器與盔甲,在兵部籌備的糧草沒有送達之前,所有士兵的夥食也皆有你負責。”
戰逍遙從容跪下,“逍遙領命。”
“我還以爲你會暫時放過他們。”倚着欄杆,臨月漫不經心地挑高一道眉,對鳳栖突如其來的命令顯然有些意外。
當然,覺得意外的不止她一個人,宮無邪也有些懵。
他以爲今天給了青瀾女皇和東華皇帝夜臨天如此刻骨銘心的一個教訓之後,鳳栖暫時不會對這兩個國家興兵。
畢竟就算他們不動手,以東華和青瀾今天所受的教訓來看,至少三年之内,他們絕對會聞鳳蒼而變色。
鳳栖看似平靜的命令之下,所隐藏的震怒,在場的三人都聽得出來,隻是……或許他們一直以爲,在擊退了六國的之後,天下會陷入短暫的平靜。
其他人應該也是這個想法。
然而,鳳栖卻偏偏反其道而行。
化被動爲主動,不到一日的時間之内,他們就從被兵逼的一方,而變成主動發起戰争的掌控者——
這一次,東華和青瀾兩國卻沒有絲毫反擊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