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還想知道北炎雲帝的想法。”擂台上的臨月沒有再理會夜臨天,面紗下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個冷峭的弧度,眸光微轉,淡淡道:“不知道雲帝是打算上來比試一場,還是率軍撤回?亦或者……也要學夜臨天這般無賴的小人行徑?”
無賴的小人行徑。
夜臨天聞言,臉色瞬間陰沉沉一片。
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心裏卻在冷笑,激将法對雲睿管用嗎?
如果雲睿是那般好對付的人,金騰怎麽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内就宣布滅亡?
雖是赤唐與北炎聯手,可就憑獨孤雲霆那樣的貨色,若不是雲睿這個智謀無雙的帝王和他手下能征善戰的伏滄,赤唐想要瓜分金騰,簡直是做夢。
金騰的皇帝和皇室宗親現在還控制在雲睿的手裏呢,夜臨天成爲皇帝的時間沒有雲睿早,但是對于天下各國的皇帝,他卻并非不了解。
曾經,雲睿是九國之中是公認的,唯一一個有野心且真正有謀略有實力的君王。
但是現在,鳳蒼那位九年不在其位的皇帝陛下,卻似乎帶給了世人更多的關注,以及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隐在危機感。
夜臨天在等,等着看這位鳳蒼皇後還能有什麽令人大開眼界的本事要施展。
或者說,鳳蒼的那位神秘而年輕的天子,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才現身。
在臨月話音落下之後,雲睿沉默了很久,才淡漠地擡眼,開口道:“鳳蒼宸帝陛下在哪兒?”
“怎麽,”臨月挑眉,“本宮沒資格讓雲帝理會?”
雲睿淡淡搖頭:“朕求娶姑娘的心意一直不曾動搖,但是姑娘現在是宸帝的皇後,朕若要赢得姑娘,則必須通過宸帝。”
哈。
臨月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聲,“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雲睿黑眸微眯,突然猛一提氣,縱身飛過半空,轉瞬間飛身飄到了擂台之上。
臨月轉身,與他平靜對視,眸心流轉的譏诮與嘲弄,是那般清晰可見。
雲睿面無表情地開口,語調不高,低沉的聲音卻仿佛穿透了偌大的天地,如一記悶雷鑽入衆人耳膜,“朕心意不變,依舊以半月之前打下的金騰半壁江山爲聘,求娶淩霄閣少閣主。”
一字一句,堅定不容置疑。
高手們神情不由自主地一凝,明白最緊張的時刻已經來臨。
果然,雲睿話音落下之際,一道尖銳的聲音蓦地劃破空氣。
衆人神情一凜,天地間陷入一片仿若死寂的安靜。
視線中一道白影仿佛從天而降,真正清貴若天下谪仙,帶給人一種與女子如出一轍的高貴不可侵犯之氣,衆人不由輕輕屏住了呼吸。
凝眸細看,無聲無息翩然而落于擂台上的男子一襲雪衣飄飄,修長勁瘦的身段,脫俗絕塵的俊美姿容,讓人無法掩飾眸底的驚豔與失神。
他淡然負手而立,表情從容灑脫,漆黑而幽深的眸心,卻帶着一種天生的清冷與疏離。
擂台周遭數萬人衆,偌大的天地之間,再無一人發出一點聲音,所有人的目光皆瞬也不瞬地望着台上。
對于大多世人來說,鳳蒼的年輕天子始終是神秘莫測的一個存在,他們當中誰有曾有幸見過這個人?
可今天,不管是各國皇族也好,還是天下武林之士也罷,他們皆親眼目睹了鳳蒼天子絕世無雙的奪目風采,并将長久難忘。
哪怕不言不語,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也能讓人刻骨銘心地感受了一種發自骨子的,指點江山的氣度與胸懷,以及真正深不可測的實力修爲。
如果在此之前,這些來自四面八方的高手們心裏還曾浮現疑慮與不屑,認爲鳳蒼皇帝隻是躲在一個女子身後沒有膽量面對各國軍隊,而隻能讓他的皇後出面的懦弱天子,那麽此刻,将再無人會有這樣的感覺。
練武之人的感官尤爲敏銳。
這位雪衣男子周身雖始終彌漫着一種波瀾不驚的氣質,不管是獨孤雲霆還是夜臨天,甚至是北炎帝王雲睿,在這個男子面前,那種屬于王者專有的氣度卻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就像是傳承了千年的貴族,與一個暴發戶之間的對比。
如此鮮明,高低立見。
周遭無一人說話,數萬人之多,此時卻靜得仿佛落針可聞。
便是片刻之前還在心裏冷笑的夜臨天,這會兒再也無法維持高高在上的表情,笑容慢慢僵在了嘴角。
鳳栖漫然擡頭,眼神淡漠地看向雲睿,“上次在鳳蒼皇宮裏,朕似乎就說過一句話,任何一個敢對朕的皇後無禮不敬之人,都必然會付出巨大的代價,雲帝應該沒有忘記吧?”
雲睿面無表情地點頭,“沒忘。”
“既然沒忘,雲帝怎麽還有如此大的底氣,敢在朕的面前說出求娶朕的皇後之言?”
他的嗓音格外好聽,清泠泠的似泉水擊石,問話時語氣也很淡,聽不出一點喜怒情緒,然而即便是如此,卻沒有一個人敢小視他這番平靜的言語之下,所隐藏的危險與壓迫感。
雲睿也清楚地意識到了對方在生氣,甚至感受到了一種很清晰的,會讓最頂尖的殺手也爲之膽寒的殺氣。
此時此刻,這個男子是可怕的。
如果是換做其他人,不管是誰,大概都會無法控制地生出一種恐懼,膽子小一些的,雙腿發軟都有可能。
然而,雲睿卻不是任何人。
他是雲睿,是北炎的主人,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是能征善戰的将者,更是一個真正的武功高手。
不管是自己本身具備的實力,還是他所有掌控的實力,都足以讓他無所畏懼地面對天下任何一個人,任何一方勢力。
“所以,宸帝陛下想如何對付朕?”他冷漠地問道。
鳳栖道:“雲帝會知道的。”
說罷,他轉頭看向臨月,嘴角淡勾,清淺的一抹笑容卻瞬間融化了面上的淡漠,“玩得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