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齊齊一驚,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臣等該死!”
“如果真的該死,不必你們喊叫,朕也會毫不手軟地讓你們去死上一死。”鳳栖冷冷一笑,“所以,不必在朕面前來這一套。”
“臣等——”
“六國同時興兵,把各位都吓壞了。”鳳栖不疾不徐地打斷了他們千篇一律的該死,目光清冷,透着一種說不出的冷峻,“如果朕告訴各位,朕早已經做好了迎戰各國的準備,衆位愛卿會不會覺得很吃驚?”
吃驚?
不,他們是震驚,不敢置信。
同時迎戰六國?
這個想法,未免太有些……
“不必興兵,本宮有一個方法,可以兵不刃血擊退六國。”清冷好聽的女子聲音在大殿上突然響起,群臣心裏一驚,齊齊擡頭看去。
鳳栖也順着聲音轉頭。
一襲華麗鳳袍的皇後娘娘從殿後緩緩走了出來,面容清冷,姿容絕色,一雙美眸波光潋滟。
鳳袍色澤深紅,斂盡了封後大典時淋漓盡緻的奪目耀眼之光芒,卻更彰顯出一種内斂低調且凜然不可侵犯的尊貴與莊重,毫不掩飾地襯托出眉宇間那一抹自負傲然的睥睨之色。
長長的袍擺曳地,以五光十色的上等寶石精心繡制而成的鳳尾,随着她的步履走動而熠熠生輝。
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她額前那顆散發出瑩瑩流動光澤的黑色額墜,讓這個平素并不喜歡張揚的皇後娘娘,更添一種神秘且神聖的氣息。
群臣叩首,“臣等參見皇後娘娘!”
雖然不常來朝殿之上,但是皇帝陛下在封後大典上的那番話,他們可時刻銘記于心,片刻不敢或忘。
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鳳蒼皇後娘娘皆有着等同于天子的話語權,朝政大事,她亦有決策權。
鳳栖沒有起身,卻是朝她伸手。
臨月緩步走了過去,也沒有要坐下的意思,隻是姿态非常閑适地側靠在龍椅的扶手上,淡淡掃了下面一眼,“衆位免禮吧,方才本宮在殿後聽了一會兒,對于六國大軍壓境之事,本宮心裏已經有了解決之道,所以各位大可把心放到肚子裏去,這仗暫時打不起來。”
就算要打,鳳蒼也絕不可能以一國之力對付六國軍隊,而是要各個擊破才是,如此才能将損傷降到最低。
群臣聞言,謝恩之後,紛紛站起身,心裏卻有些驚疑不定。
面對六國大軍兵臨邊境,皇後能有什麽方法,讓各國野心分子心甘情願退兵?
鳳栖顯然也對她的方法好奇,悠然笑道:“你有什麽辦法?朕姑且可以聽聽。”
“現在各國皆流傳着一個說法。”臨月嗓音平緩,帶着一種讓人安心的沉靜。
然而隻這一句話,就讓下面的大臣們瞬間一愣——
對,方才右相大人似乎也提到了這個傳言,但這個傳言是什麽,右相卻還沒來得及說,所以他們還不得而知。
“他們說,能得到本宮者,即可成爲整個天下唯一的主子。”臨月說這句話時,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隐隐流露出譏诮的意味,“而這個說法是南秦的國師所傳出,目的就是爲了引起各國君王對于鳳蒼的戒備與敵意,以及對于本宮勢在必得的決心。”
殿上大臣們聞言,終于恍然,卻也紛紛感到憤怒。
爲什麽雲睿和夜臨天會不顧世俗禮制與道德倫常,公然求娶他國的皇後娘娘了。
所以說,他們的目的,的确是想得到他們的皇後娘娘?
群臣沉默着,心裏的想法卻是萬分複雜。
因爲一個女子而引起戰亂,這絕對是他們不想看到的,也是曆來忠臣們最忌諱的一件事,史上多少國家曾因爲帝王專寵而使紅顔禍國?
但是皇後娘娘畢竟已經成了鳳蒼的國母,若真的因爲大軍壓境而妥協,那麽鳳蒼皇朝的臉面何在?尊嚴何在?
“皇後娘娘方才說,有辦法可以兵不刃血擊退六國軍隊。”左相大人微微擡眼,嗓音溫潤地開口,唇畔的笑意帶着如沐春風的柔和,“臣等洗耳恭聽。”
“他們想要什麽,就給他們什麽。”臨月淡淡開口,簡潔明了,卻是語出驚人。
群臣聞言呆滞,直接以爲自己聽錯。
鳳栖也是呆了一呆,随即緩緩眯眼,眸心散發危險的光芒,“臨月,你說什麽?”
臨月笑了笑。
鳳栖面色卻格外的冷,“朕沒聽清楚,希望你能再說一遍。”
沒聽清?
臨月偏頭看着他,笑着又說了一遍,“他們想要把女兒嫁給你的,你就娶了,想要求娶本宮的,本宮也答應了。隻要目地達到了,他們不就退兵了?”
殿上衆人詭異地沉默着,嘴角狂抽。
這件事若是放在事不關己的身上,大概他們會毫不留情地嘲笑出聲,這就是所謂的兵不刃血的方法?
何不幹脆直接告訴那些人,鳳蒼就是怕了,之前所有的驕傲蠻橫霸道,都隻是裝腔作勢,現在眼看真的強敵環飼,就懦弱了,孬種了?
而且,先不說皇上,畢竟就算真的娶了那個南秦攝政王的女兒,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事——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三宮六院都是正常的,多娶一個少娶一個妻妾真的沒什麽。
然而,作爲一國之母的皇後娘娘,她如果真的答應了他國皇帝的求親,不要說她自己一女侍了二夫,傳出去名節有多難聽,世人會如何看她,如何嘲笑譏諷,隻怕他們的皇帝陛下從此以後就将成爲全天下的笑柄了。
即便以後扳回局勢,成爲天下共主,也絕對無法洗刷今日所受的奇恥大辱。
群臣表情各異,一時之間殿上靜得落針可聞。
“皇後娘娘。”左相大人淺笑,依舊一派從容,完全無視他家皇帝陛下那副寒冰冷霜一般的俊顔有多恐怖,徑自道:“微臣愚鈍,請皇後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