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連雲聽風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姑娘到底想要什麽。
說她想要嫁給自己,偏偏兩人之間根本沒有男女之情,不僅是自己對她沒什麽感情,他甚至也能确定,這個姑娘對他也同樣并沒有生出什麽情愫。
既然如此,她爲什麽總是糾纏着兩個人的婚約不放?
況且,現在與她有婚約的人的确也不是他,而是聽雨。
“如果你當真不想履行婚約,也不是不可以。”君沐雪擡起頭,眸光帶着淡淡的淡漠,“你親自去告訴兩家長輩,包括你的父親和我的父親,君家和雲家的婚約取消,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不是……”雲聽風一愣,随即像是看傻瓜一眼地看着她,“君沐雪,你沒搞錯吧?你與我的婚約取消,不代表你與雲家的婚約取消,你到底是要鬧哪樣?我們之間的婚約取消還需要特意申明嗎?從聽雨成爲左相的那一天,與你有婚約的人就隻有他,跟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
“我的婚約不是任由你來決定的。”君沐雪冷冷地看着他,清麗的臉上一片寒霜,“你不同意與我成親,行,我沒意見。雲、君兩家就此取消婚約,你和我去兩家長輩面前把這件事一次性說個明白,從此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我不是任由你們捏圓搓扁的面團,你們想讓我嫁給誰,我就必須嫁給誰。”
雲聽風聞言,眉頭皺得能夾死一直蒼蠅,“你到底在說什麽?就算要取消婚約,你也應該跟聽雨一起去,總是扯上我做什麽?這件事現在跟我有一文錢的關系嗎?”
“因爲當初——”
“聽風,你在跟誰說話?”房門被拉開,又有一人從屋裏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廊道裏對峙的三人,眼神眯了眯,把目光轉向雲聽風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你與這個女人什麽關系?”
語氣裏,隐隐能聽出一絲質問。
君沐雪和雲聽雨早在這個人說話的時候,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朝他看了過去,但是打量了良久,卻發現這個人對他們來說陌生的。
他們不認識。
一身黑袍,身材高大挺拔,五官冷峻深邃,年紀大約在二十五六歲上下,渾身透着一股鐵血無情的氣息。
而他說話時語氣裏的質問,讓雲聽雨眉頭微微一蹙,“大哥,這個人是誰?”
雲聽風瞥了他一眼,“他是無關緊要的人,跟你沒關系。”
說罷,不耐地道:“都給我滾。”
“雲聽風——”
“沐雪。”雲聽雨拉着她的手,朝她搖頭,溫聲道:“我們先回去吧。”
君沐雪轉頭,眼神平靜地看了他一眼,胳膊一掙,轉身離去。
雲聽雨眼神一黯,臨走之際,卻轉頭地看了一眼那個神色不善的黑衣男子,眸心閃過一道暗沉的利芒。
“你這個弟弟,似乎也是個胸有謀略的人呢。”黑衣男子一把拉過雲聽風,伸手擡起他的臉,“我與你什麽關系?”
雲聽風眸心一冷,斥道:“放手!”
“我對你來說,就隻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黑衣男子冷冷一笑,一腳踹開房門,把他往廂房裏拖去,“我是不是需要做點什麽來提醒你一下,我到底跟你什麽關系?”
雲聽風眸心閃過一道冷怒的光芒,手肘毫無留情地使力,直接擊向他的腹部,在他痛得晃神的時候,輕巧地掙脫了他的鉗制,“你幾歲了?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
“我幼稚?”黑衣男人咬牙。
“聽雨和沐雪的事情一言難盡。”雲聽風在他又要發怒之際,淡淡開口,轉身從一旁的幾案上給自己倒了杯茶,端着茶盞,身子斜斜靠在門上,“雲府和君府有婚約,本來這樁婚事應該是我來履行的,因爲我是雲家的嫡長公子。”
看到對面男人又不善地眯起了眼,雲聽風冷睇了他一眼,“我警告你,你最好把你那破脾氣給我改改,否則我别怪我翻臉不認人。”
“哼。”
“現在這樁婚事與我已經沒有關系了。”雲聽風容色絕豔,表情卻有些深沉,“早在我放棄雲家嫡長子該繼承的責任與權力之後,這樁婚約就與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黑衣男人聞言,沉默了片刻,“你的意思是說,與君家有婚約的人,并不是特指哪一個人,而是雲家的這一任當家。”
雲聽雨瞥他一眼,一口飲盡了手裏的茶,表情幽幽道:“可以這麽說。”
黑衣男人聞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懾人的笑意,“看來你也是個有先見之明的。”
“先見之明?”雲聽風冷笑,擡眼間,眸心是濃烈的嘲諷意味,“你不知道,我當初爲了擺脫身上的責任和這樁婚約,幾乎被雲家的家法要去半條命,若不是聽雨站出來,現在這世上還不知道有沒有我雲聽風這個人呢,你覺得我這份先見之明是聰明之舉?”
男人一窒,表情一瞬間有些難看。
“呵。”雲聽風把手裏的茶盞扔在桌上,轉身走出屋子,“你來這裏時日也不短了,趕緊回去吧,别耽誤了自己的正事。”
“你最近是不是要離開這裏?”黑衣男人沒有再對他動手,卻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是又如何?”雲聽風頭也不回,徑自穿過廊道下樓,“天下之大,我還這麽年輕,難道就不能出去走走?整日待在這個分寸之地的别院裏,遲早也要悶死。”
“聽風。”黑衣男子叫了一聲,表情格外認真地看着他的背影,“看在雲聽雨對你有救命之恩,且還你自由之身的份上,我以後——”
“你腦子沒毛病吧?”雲聽風不等他說完,就轉身冷瞪着他,“聽雨是我的弟弟,他如何對我也輪不到你來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