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恭敬地領旨。
“皇上這是要做什麽?”太後咬牙,壓下心裏濃烈的不安,臉色鐵青地道,“皇上未免太不把哀家放在眼裏了!”
“朕已經說了很多次,太後自己卻似乎總是不願意面對現實。”鳳栖眼神格外冷漠地盯着她,像是在看一個肮髒的乞丐,“朕今天不妨直接告訴你,歐陽氏,朕從來就沒把你放在眼裏過。”
聞言,歐陽太後身子蓦地踉跄一下,面上一陣青一陣白,她憤怒咬牙,眼神死死地盯着鳳栖,覺得狼狽又難堪。
從來就沒把她放在眼裏過?
好一個鳳栖!好一個從來就沒把她放在眼裏!
鳳栖說罷,抱着臨月徑自轉身,走到殿門處,他腳步微頓,轉過頭環視殿裏三人,“膽敢算計朕的女人,你們最好祈禱淩霄找不出确切的證據,否則,你們的好日子,将注定在今天結束。”
話音落下之際,他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宜壽宮,仿佛再多待一刻,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侮辱。
自他進來就知大勢已去的鳳青舒,神色間一片灰敗,眼神怨毒地盯着他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移開視線,眼底凝聚着濃得化不開的徹骨恨意,以及對計劃又一次功敗垂成的惱怒。
惱怒之餘,眼底卻又詭異地流露出一絲幾不可察的得色。
隻是在淩霄和禁衛軍面前,他将這抹得色隐藏得很好,隻是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内心深處,對于今天所發生的這一切,其實已經隐隐開始生出了不安。
計劃算是失敗了吧?
但是也并未完全失敗,隻能說,失敗了一半。
另外的一半若是成功了,則完全可以挽救這之前的所有失敗。
宮瀾跟在鳳栖和臨月後面走出了宜壽宮,遠離了人群之後,宮瀾才将方才沒有說完的話補充完整,“皇上,雪情是一種很詭異的合~歡~散——”
“朕知道。”鳳栖沒等她說完,就語調平靜地開口打斷,“冰魄草汁液和美人花的氣味先後進入人體内,形成的雪情是一種媚毒,很多人中了這種藥之後,都會下意識地以爲隻是一種******,隻要通過****就可以解了毒,卻很少有人知道,若事先沒有服下解藥,****之後,這種烈性的毒素會通過這種方式傳到另外一人身上,導緻對方立即毒發身亡。”
而一旦毒過到了另外一人身上,則連緩沖的時間都沒有,立時就會斃命。
早在聽到雪情兩個字時,鳳栖就明白了鳳青舒和太後那陰毒的算計。
宮瀾顯然有些意外,因爲鳳栖居然也知道雪情,想了想,卻又覺得似乎不該那麽意外,恭敬地道:“禹王最主要的目的,顯然是知道了姑娘的身份來曆之後,心裏生出了不軌之心。”
知道了臨月的來曆,鳳青舒絕對不敢再得罪臨月,反而想接近想讨好,因爲隻要得到了淩霄閣的勢力,他就有實現野心的可能——雖然這隻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以爲。
但是鳳青舒并沒有那麽多的時間與臨月接觸,因爲時間緊迫,封後大典近在眼前,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制造機會,并且非常膚淺自負地以爲,隻要生米煮成熟飯,臨月迫于名節已失,一定是不得不放棄皇後身份,而選擇另嫁于他。
隻要得到了臨月,他自會想盡一切辦法化解她的誤會,也或許,他還沒來得及去思考以後的事情。
所以,鳳青舒事先定然是服了雪情的解藥。
而萬一計劃不成,臨月反正中了雪情之毒,一定是需要一個男子來解毒的,而這個人除了鳳栖還會有誰?
第一個目的失敗,若能因此讓鳳栖中毒身亡,對他來說也絕對是一個更滿意的結果。
“所以也就是說,雖然計劃的前半部分已經失敗,然而,鳳青舒此時說不定還在自鳴得意?”被他抱在懷裏的臨月聞言,懶洋洋出聲道,“雖然今天他們是兩手準備,可是我能不能說,這兩手準備根本就是将他們直接推向死路的緻命失誤?”
聽她說話,鳳栖垂下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欠揍?”
欠揍?
臨月挑眉,“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你還好意思問我?”鳳栖氣得想一巴掌拍死她,“誰讓你去宜壽宮的?明知她不懷好意你還傻傻地往上湊,你說你是不是欠揍?”
“這不是沒事嘛。”臨月呵呵低笑,根本不把的擔憂當回事兒,“鳳栖,你别歇斯底裏地瞎操心,那個年過半百的老女人,那麽點心思隻差沒直接擺在腦門上了,算計算計别人還可以,想算計我?再回爐重造一次都沒可能。”
他歇斯底裏?
鳳栖聞言,直接無言以對,自己居然被嫌棄了。
這個姑娘,雖然驕傲自負讓人欣賞,但是牽扯到她的人身安全和名節,縱使是鳳栖,有時候也難免無法保持絕對的冷靜。
“封後大典近在眼前,文武百官都知道了此事,不要說真的被人算計了,即便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可一旦傳出與你不利的流言,依舊是一件麻煩的事兒。”鳳栖說道,表情有些冷冽,“他們這次膽子确實夠大,心思也夠歹毒,看來一直以來朕還是對他們太寬容了。”
“的确是太寬容了。”臨月深以爲然,嘴角泛起與鳳栖如出一轍的殘冷笑容,“看起來個個都是一副人面獸心,做起事來更是人面獸心,既然如此,不如一次性解決,我不想以後再與這樣的貨色打交道。”
降低她的格調不說,還侮辱了她的智商。
不想再與這樣的貨色打交道。
這句話已經提前決定了太後與禹王注定悲慘的結局。
鳳栖淡淡點頭,“朕的确也不想再與他們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