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月聳肩,語氣悠然道:“這還要看,鳳蒼皇宮的氣場與我是不是合得來。”
鳳栖眉梢不動,語氣卻笃定,“必須合得來。”
說着,拉着她起身,“走吧,你的宮殿早就有人收拾好了,正好帶你去參觀一下。”
“我對住處沒有太大的要求。”臨月順着他的動作起身,淡淡說了這麽一句,“隻要環境好,空氣清新,其他的就沒什麽問題了。”
環境好,空氣清新?
“臨月姑娘,你要相信我,皇宮裏曆來隻有烏煙瘴氣。”楚非墨神色不變地開口,無視于鳳栖銳利的視線,徑自看着臨月,“你現在若是後悔還來得及,一旦住下了,可就真的撇不清關系了。”
一個與皇家沒有血緣關系的陌生女子,一旦入住了皇宮,那就實打實是皇帝的女人了。
說話間,楚非墨的嗓音已經恢複了年輕男子的低沉。
鳳栖眸心微細,仿佛兩道冰寒鋒銳的利刃,“你究竟是誰?”
“我已經說過了,我就是一個跟着未來皇後娘娘混吃混喝的小人物罷了。”楚非墨對鳳栖的眸光視而不見,神情淡定得很,“臨月姑娘,你說過會負責保護我的安全,要記得說話算話哦。”
臨月聞言微微一笑,笑容帶着幾分狡詐與诙諧,“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若是得罪了本事大過我的,就算我想要保護你,也一定能行吧?”
“嘿,這個人已經死心塌地地愛上你了,你的話對他起作用就行,不用你打得過他。”
愛上?
臨月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鳳栖。
雖然早已經明白了這個男人的心意,但從别人的嘴裏說出來,總感覺有點不太真實。
而且,這個人還是楚非墨。
從他嘴裏說出這樣的話,感覺就是在聽一個……預言。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楚非墨看她一眼,“不要太深奧就行。”
“一點也不深奧。”臨月淡淡一笑,“我跟鳳栖之間,以後會有結果嗎?”
此言一出,鳳栖臉色微變。
什麽意思?
楚非墨笑了笑,“這個問題,答案也還是那句話,遵從你的本心即可,你心裏是怎樣想的,天意就是怎樣定的,無需征詢一個外人的意見。”
臨月聞言,緩緩沉默了下來。
心裏是怎樣想的,天意就是怎樣定的?
這句話在别人聽來,或許有些懵,不明白其中意思,可臨月霎時就聽懂了。
就像她之前心裏所想的那樣,她從另外一個世界而來,九州大陸如此廣袤無垠,她偏偏哪兒也不掉,就掉進了鳳栖面前的湖裏,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人是鳳栖,而鳳栖在完全不知道她身份的狀況之下,就坦言對她起了興趣。
然後從最初的排斥到很快的接受,中間的時間太短,幾乎連緩沖的過程都沒有。
臨月知道,這樣不正常。
以鳳栖和她的性格來說,他們都不是一個會相信一見鍾情的人,但是偏偏,他們之間的關系進展得如此迅速,好像連一點曲折與猶疑都沒有,就這樣水到渠成了?
臨月有時候想想,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冥冥之中又感覺,好似他們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關系,無需太多的轟轟烈烈,也不必漫長時間的纏綿糾葛,他們就應該這樣,順理成章地走到一起?
臨月生性清冷,這世上很少有人能真正走進她的心裏,更遑論是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
但是她可以欺騙别人,卻欺騙不了自己的心。
或許,早在青瀾皇宮裏,鳳栖當着女皇姐妹的面,輕飄飄地說出“本王懼内”這四個字時,她就在不知不覺中撤下心防了吧?
否則,她怎麽會心甘情願待在屬于他的地盤,心甘情願認鳳梧爲師爲父,心甘情願讓自己欠下這麽大的一個人情?
這個男人,沒有過多的甜言蜜語,卻以他最獨特的方式,一點一滴進駐了她的心防,讓她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心裏想得出神,臨月沒有注意到,鳳栖和楚非墨這兩個男人之間的眼神對視,已經到了火花四濺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如果你再不說出你的身份,朕隻能請你去慎刑司走一趟了。”鳳栖冷冷說道,雖心裏明知道能跟着臨月一道進宮的人必然不是尋常人,但不知爲何,看到他一副洞察天下事的神态,卻怎麽看怎麽不爽。
楚非墨眉頭一挑,正待說話,臨月已聞聲回神,淡淡一笑,“鳳栖,他是白衣神相楚非墨,現在外面有很多人想得到他。”
白衣神相?
鳳栖冷冷一嗤,“原來是裝神弄鬼的江湖神棍。”
“嘿,你這娃兒——”楚非墨剛要說話,卻又及時住了口,尴尬地輕咳了一聲,“那個,我都忘了自己現在的年齡還沒你大了,不過,宸帝陛下就算不打算用我,也不需要如此貶低我吧?”
他又沒打算做什麽,不過是想安穩度日罷了。
鳳栖冷笑。
“他真的是白衣神相,不是江湖神棍。”臨月強調了一遍,“讓他在宮裏住下來吧,暫時先不要洩露消息出去,而且,爲了掩人耳目,最好還是先繼續做一段時間的婢女爲好。”
鳳栖皺眉,“他是男人。”
臨月聞言,瞬間沉默了下來,擡頭看了一眼鳳栖不悅的表情,心底暗想,這個人不是在吃醋吧?
“他就是在吃醋。”楚非墨仿佛是猜到了臨月心裏的想法,淡淡地提醒她這個事實。
鳳栖目光不善地看了他一眼,愈看就愈發覺得這個人讨厭。
若不是因爲是臨月帶來的,他現在就已經屍首分家了。
可或許就是仗着臨月在,所以楚非墨對鳳栖泛着殺氣的目光,始終沒有露出一絲膽怯,反而還能回以淡然的笑容。
臨月嘴角抽了抽,也有些無語地看着楚非墨,“你若真的把這皇宮裏最大的boss得罪了,以後我不一定能護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