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月沒說話,心裏低低歎了口氣,已經完全沒心思再應付這個人了。
這麽蠢的一個人……她壓根不想浪費時間在他身上,跟他多說一句話,她都覺得是在浪費生命。
鳳栖說的沒錯,這些人私下裏在打什麽主意根本不必理會,因爲根本就一個蹦跶的弱智。
赤唐皇族排行第三的皇子,獨孤雲霆。
以後若是真的由他坐上皇位,對于鳳栖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因爲這個人簡直太好對付了,與他過招,臨月根本都不必費腦子。
“夥計,給我來一盤花生米。”
獨孤雲霆腳步微頓,臉色不自覺地僵了一下。
他顯然已經發現,事情并沒有按照他計劃的那般正常地進行下去,這個姑娘……性格有點怪異。
看起來沒有什麽心計,像個不知險惡的單純女子,但是偏偏又不像一般單純的女子那般,會對救命恩人感恩戴德,而且總是一副魂遊天外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模樣。
獨孤雲霆發現,自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子。
他想留下來,好好研究一下這個姑娘,他現在心裏已經笃定,這個姑娘極有可能是從鳳凰山上下來的,若是能取得她的信任……然而腳步已經走到了門外,此時若是再回頭,顯然就有些刻意了。
獨孤雲霆心裏閃過許多想法,但是這些想法還未成型,便有一個身影從身旁擦肩而過,随即,身後響起一個很好聽很溫柔的男子聲音,“月兒你看,我親手做的這個花燈怎麽樣?好看嗎?”
臨月擡眼,瞬間揚唇而笑。
鳳栖手下拿着一個蓮花燈,很獨特的蓮花造型,粉紅色的花瓣,中間的燈亮起來,照得花燈柔和而璀璨。
“非常漂亮,我很喜歡,謝謝師兄。”她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女一般,開心地笑着,完全沒有剛才面對四個惡霸時的冷靜疏離,也不像面對獨孤雲霆時總是像是在走神的不經心。
獨孤雲霆回頭看了她一眼,當然,不止是在看她,也是在打量她身邊的男子。
這一看不打緊,獨孤雲霆臉色霎時就難看了。
這個男子,長得那叫一個神仙中人,就算自己同爲男人,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容貌絕對是一等一的,在男子之中實在是少數。
眉眼如畫,出塵脫俗,周身透着一種淡泊名利的清雅之氣。
有這樣一個師兄在身邊,也怪不得那個姑娘對其他男人視而不見了。
這般一想,獨孤雲霆心頭閃過一個想法,已經邁出了門檻的腳步在原地打了個轉,又轉了回來。
重新走回大堂裏,他看着這個陌生的男子,表情依舊是冷漠的,“公子是這位姑娘的師兄?”
臨月嘴角一絲冷笑劃過,這個愚蠢的人類。
鳳栖似乎這才發現周圍還有别的人,聞聲轉頭,看向一旁說話的男人,淡淡點頭,“我是她的師兄,閣下有事?”
他是鳳梧的兒子,又是鳳梧親自教導出來的弟子,臨月現在由鳳梧親自傳授内功心法,說他們是師兄妹,當然名正言順。
隻有在面對臨月的時候,鳳栖才會真的流露出真正的溫柔,面對無關緊要的其他人——尤其是一看就知道打着不良心思的人,他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種冷漠與疏離。
與獨孤雲霆刻意裝出來的冷漠相比,更顯得幾分清貴,以及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淡。
不過,也隻是冷淡而已,鳳栖身上深不可測的氣息差不多已被斂盡,這樣才更能配合臨月演戲。
提到演戲,臨月腦子裏一閃,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們的第一次配合,那是在青瀾皇宮裏,面對着女皇姐妹的不純心思,她和鳳栖雖然才剛認識,然而卻像是天生的搭檔似的,演戲時配合得默契十足。
想起當時女皇姐妹的精彩表情,臨月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笑容。
眼前這個人,自己正在找死都不知道。
“既然閣下是他的師兄,并且把她帶了出來,理所應當負責把她安然送回去吧。”獨孤雲霆一副冷然剛硬的表情,質問的語氣,像是在教訓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把一個女孩子家獨自留在這裏,萬一遇上什麽危險,你想過後果嗎?”
裝得還挺像那麽回事。
鳳栖眼神微眯,不悅完全表現在臉上,“你是哪根蔥?我們的事情需要你多嘴嗎?”
一個不入流的東西,也敢來教訓他?
真是活膩味了。
獨孤雲霆臉色驟冷,大概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麽不留情地嗆過。
臨月扯了扯他的手,“師兄,這位公子剛才仗義執言,吓跑了四個地痞流氓。”
獨孤雲霆聞言,臉色稍霁。
哼,他等着這個出言不遜的人跟他道歉。
鳳栖聞言,似乎覺得意外,“地痞流氓?”
“嗯。”臨月點頭,“他們想對我無禮。”
“真是找死。”鳳栖冷冷地說了這麽一句,随即皺眉道:“那你殺人了沒有?”
什麽?
獨孤雲霆一呆。
殺人?
臨月聞言,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師兄,你怎麽說的我好像是個女魔頭一樣?”
“你不是女魔頭,你根本是一個羅刹。”鳳栖似假非真地跟他調笑,随即拿起那個蓮花燈,“我親手做的,喜不喜歡?”
“我剛才不是說了,喜歡。”臨月嘴角一抽,覺得鳳栖的演戲天分真不是蓋的,很顯然這是傳承自他的父親。
鳳栖不依不饒,繼續道:“你就沒覺得這個蓮花燈很特别?”
很特别?
臨月忙認真地打量着手裏的花燈,想知道除了是他親手做的之外,到底還有哪裏特别。
獨自站在一旁的獨孤雲霆,見這兩個人居然真的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不由眉頭皺得緊緊,感覺自己今天根本就是白忙活了一場。
這兩個人的反應……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