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天下,沒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他平靜地說着,絲毫不認爲這會是什麽問題,“臨月,你應該清楚,自己是一個習慣于站在巅峰的人。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除非你選擇一輩子孑然一身,否則你必然要嫁一個站在巅峰的帝王——九州大陸的強者很多,但适合你的,唯有我一人而已。”
臨月輕笑,“你憑什麽如此認爲?”
“我憑什麽?”鳳栖嘴角微揚,“以後你會慢慢知道的。”
臨月沉默間,同時駐足。
因爲前方一道山崖阻斷了所有去路,而懸崖底下,是萬丈深淵。
擡眼間,一座幾乎直插雲霄的山峰出現在眼前,山壁陡峭,氣勢恢宏。
峰頂上白雲漂浮,清晰可見。
山峰亦是殿宇,是高達九重天的淩霄寶閣所在。
絲絲雲霧籠罩,殿脊幾乎刺破蒼穹。
朱漆紅色的厚重殿門,山峰下威嚴莊重的禦道,粗若成人腰杆的廊柱,山石嶙峋,天然形成的通天石梯綿延數千級…
這裏的一切一切,看起來都透着無與倫比的尊貴與神聖。
即便是見慣了大世面的臨月,此時不由自主地打心底裏,油然而生出一股淩雲壯志之感。
眸光輕擡,殿門正上方,似被深厚的内力生生磨平的山壁上,篆刻着蒼勁有力的三個暗紅色大字。
淩霄閣。
淩駕于天下九國,獨居于世外,卻讓天下萬千王者也心生敬仰的淩霄閣。
果然有其玄妙之處。
隻看着這三個字,臨月仿佛就看到了,淩霄閣獨霸天下的凜然之氣。
“感覺如何?”鳳栖淡然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若是作爲将來的居住之地,你是否會感到滿意?”
居住之地?
臨月心裏一動,隐隐确定了自己的猜測,“不要告訴我,這裏是你的勢力所在。”
如果真是這樣,這天下其他八國的帝王,還談什麽逐鹿?直接拱手讓位得了。
鳳栖卻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攬上了她的肩膀,身子一提氣,瞬間如騰空的谪仙一般,縱身朝對面飛去。
視線裏的景物飛快地自眼前掠過,浮光掠影,一閃而逝,耳畔隻聞呼呼的風聲,以及衣袂翻飛的飒飒聲。
臨月心中凜然,身子動也不動,任由鳳栖帶着她懸空飄飛在深淵之上,懸崖天塹寬達百丈,一個不慎墜落下去,就是屍骨無存。
輕功的厲害之處,臨月并非不了解,然而似鳳栖這般,簡直已是登峰造極的修爲了。
一般的武功高手,誰敢在沒有絲毫着力點的深淵上,直接施展輕功而過?
不怕死的除外。
風聲停止的時候,臨月雙腳已經站上了地面,她面色平靜地轉頭,看着鳳栖,“如果掉下去,我們算不算是一對同命鴛鴦?”
鳳栖眨眼,顯然是呆了一下,随即搖頭失笑,“我比較喜歡與你做一對活的鴛鴦。”
話音剛落,一陣清晰的腳步聲随之傳來。
臨月擡眼望去,蜿蜒而上的石階近在眼前,站在此處從正面看去,高高的石階之上,那巍峨的殿門更顯出無法言喻的尊貴與内斂。
他們站在這裏,竟是顯得如蝼蟻一般渺小。
魅影如梭,絲絲縷縷冷冽的氣息兜頭罩來,不知從何處突然閃身而出數十個黑衣衛,那森冷的目光,刀鋒般凜冽的氣勢,讓人深刻地體會到了一股肌骨寒涼的滋味。
“能闖入我鳳凰山淩霄閣的,定是非凡之人,閣下報上名姓,看是否值得本閣主親自出門迎接?”
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又似乎近在耳邊的嗓音,從緊閉的殿門之後悠然傳來,透着一股慵懶卻疏冷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種,無言的威懾。
臨月皺眉。
難道她的猜測是錯的?
淩霄閣與鳳栖之間,并不存在什麽關系?
說話的這個人暫時還辨不出年紀,但是内力顯然非一般的深厚,若比起鳳栖,不知誰更勝一籌?
她沉默地思索間,鳳栖已經淡淡一笑,“不過十三個月沒來而已,閣主就不認得朕了?這架子擺的倒是十足,隻是不知道,待會兒若是朕拆了此處,閣主是否還能繼續保持這份鎮定?”
話音落下,重重峰巒,偌大的天地之地,倏地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
臨月挑眉。
什麽情況?
良久,臨月似乎聽到了一聲咬牙切齒的低咒,片刻之後,高高的石階之上,突然響起了一陣沉悶的聲音。
聲響持續了近一分鍾,那厚重的殿門竟是緩緩開啓,随即,從四面八方飛來無數道矯健如魅的身影,個個身手不凡,齊齊飄落至鳳栖與臨月四周。
“屬下參見主人!”
恭敬而虔誠地俯跪于地,數百高手同時參拜的聲音渾厚有力,幾乎響徹雲霄。
即便是卑微的跪着,這份懾人的氣勢,也能讓人深刻地體會到了一種深不可測的實力。
臨月有些淩亂。
誰能給她解釋一下,這到底是什麽狀況?
淩霄閣閣主,到底是什麽人?
而鳳栖,在這裏又是一個怎樣的身份?
“待會兒給你解釋。”鳳栖說着,很自然地挽上她的手,轉頭掃視一周,淡然的嗓音隐約染上了幾分寒意:“各位最近過得似乎挺悠閑,朕恰好經過此地,雖隻待兩天就走,卻也足夠幫各位找回規矩了。”
話音落下,整齊劃一的叩首聲瞬間響起,“屬下知罪!”
鳳栖卻不再理會,挽着臨月,飛身掠上天階。
厚重的殿門處,安靜地站着一個人。
一個身穿白色長衫,外罩一件純淨的雪白狐裘的中年男子。
俊逸出衆的五官,沉穩不驚的氣息,眉眼間透着看破紅塵的淡然與疏離,像是一個真正隐居世外修煉的高人。
“勞煩閣主親自出來迎客,朕心裏真是羞愧萬分。”鳳栖冷冷地說了一句,徑自挽着臨月往裏面走去。
中年男子嘴角一抽,沒好氣地道:“别在我面前朕朕朕的,裝腔作勢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