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他-媽的怎麽了?”雅各布被瓦薩的慘叫吓了一跳,還以爲是受到了敵襲。
“沒怎麽,”瓦薩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臉色慘白,“我夢見我的褲裆被人用機槍打中了。”
“神經病。”
“你懂個屁。”從地鋪上爬起來的瓦薩伸了個懶腰,“地上真他娘硬。”
“誰叫你塊頭這麽大。”老兵打了個哈欠,戴好了眼罩,拍了拍身邊還在淌口水的年輕人。“太陽照屁股了,倒黴蛋!”
“啊……?”倒黴蛋張了張眼睛,隻是瞧了一眼老兵,居然又昏睡了過去了。
“不起床便沒早餐吃了!”穿好背心的雅各布活動了幾下肩膀,從床上跳了下來,“昨晚上睡得可真他媽舒服!”
“比你那娘們兒的臂彎還舒服?”瓦薩朝他擠了擠眼。
“去你-媽的。”老兵沒理他。
“早……早餐……?”倒黴蛋猛然直起了身,雖然仍舊有點發昏,但他還是頑強地嘗試去穿好衣服。
“早餐,還有早餐提供的麽?”把褲子套在頭上的倒黴蛋向同伴詢問道。
“當然,”已經洗好臉的瓦薩走出了衛生間,一瞅倒黴蛋的窘迫樣子就笑得滿地打滾,“哎喲我的天老爺喂,——我建議你最好先把你的褲子從頭上拿下來,夥計。”
“倒黴蛋先生,需要我幫你在你頭上的褲子裏開個洞嗎?這樣你就多了一件新上衣了——而且這上衣穿起來會很時髦的,我保證。”正在穿褲子的老兵笑得腰都直不起來,毫不留情地向這個年輕菜鳥譏諷道,卻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将它給穿反了——他很快就會知道的。
邊緣殖民地餐廳。
“你怎麽了雅各布?”端着早餐的倒黴蛋坐在了老兵的身邊——他的這位同伴臉上的表情瞧起來有點不太自然,鐵青着臉就好像在憋屎一樣。
“沒怎麽。”雅各布繃着臉,讓邊上的倒黴蛋是越瞧越覺得奇怪,但既然同伴不說,那他也就不好無禮地繼續追問——畢竟這個時候可能已經拉在褲子裏了——倒黴蛋表示理解。如果是他遭遇到這種不幸也絕不會大肆嚷嚷好讓所有人都曉得。
“他從剛開始坐下的時候就這樣了,不用理他。”邊上的瓦薩将埋在碗裏的腦袋擡起來,朝着倒黴蛋擠了擠眼睛,露出了沾着些紅薯渣的大白牙齒,“說不定是扯着蛋了,你懂吧?”
“噢——!”喝了一口紅薯粥的倒黴蛋恍然大悟——這種事兒在男人身上時常發生,但他除了拍拍同伴的肩膀表示安慰以外也沒什麽可做的了——隻是不知道爲什麽雅各布惡狠狠地瞪了他倆一眼。
大家今天的早餐是一碗甜蜜的、冒着怡人香氣的紅薯粥,另外再搭上了一塊新鮮炸過的、昨晚上剩下的糍粑團子。
被高溫油炸過的糍粑團外殼脆硬,但内裏依舊溫軟細膩,入口後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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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香,米味濃郁——再喝上一口解渴的、泛着清甜味兒的滾燙紅薯粥,讓身子滲出些細汗來——真真是再舒爽不過了!
“我再去打一碗。”瓦薩把手上剩下的一點兒糍粑團子丢到嘴裏,站起了身。
“等會兒!”雅各布遞出了自己的空碗,“幫我也盛一碗。”
“你幹嘛不自己去?”瓦薩有點兒奇怪,“扯着蛋也不至于走不動路吧?”
得益于瓦薩的大嗓門,他成功爲同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雅各布示意瓦薩湊近點兒,然後悄悄地小聲對他辯解道:“我的褲子昨夜被人縫反了!”
“噢——?”瓦薩愣了一會兒,然後檢查起了自己的褲子——還好,他的褲子沒有慘遭縫褲子瘋子的毒手。
“姐姐,好多人啊!”坐在輪椅上的安雅拉了拉姐姐的手臂。
“嗯,确實好多人。”推着輪椅的小紅帽剛一走進餐廳就能聞到飄在空氣中的食物香氣——不是很濃,但确實很香——而且好像還有點甜味兒。
小紅帽将安雅的輪椅推到桌子邊的一個空位上,自己則是去爲妹妹取早餐。
穿梭在人群中的小紅帽心髒砰砰直跳,低着腦袋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緊張——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她出門的時候居然将那個用來遮擋面容的面罩落在了床頭櫃上!
這意味那些橫亘面部的猙獰疤痕将會直接暴露在他人的視野中。
或許自己真不該這麽放松的。小紅帽突然有些懊惱。但奇怪的是好像沒有人嘲笑自己……也沒有人……在意自己的疤痕……?
“你的粥,可愛的小姐。”班德将兩碗熱氣騰騰的紅薯粥和糍粑團裝在一個有些老舊的塑料托盤裏,又在邊上擺了兩隻勺子,小心地遞給了小紅帽:“噢——當心燙嘴。”
“啊……好……”小紅帽有些慌亂地接過了托盤,不敢仔細去瞧班德臉上的和煦笑容,轉身便匆匆地走了。
“你瞧你把人家吓的!”邊上的老刀用肩膀撞了撞班德,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早就叫你換個發型了,——寸頭使你瞧起來就像秃皮的野豬。看看我——象征着青春與活力的爆炸頭,噢,天老爺哩,簡直是酷斃了!”
“嗳,姐姐你的臉怎麽了?”安雅接過了姐姐遞給自己的粥和糍粑,大眼睛裏寫滿了疑惑和不解,但是姐姐似乎并沒有聽見自己的話,隻是呆呆地用勺子攪拌着粥。
班德好像沒有認出換下紅色鬥篷的自己——他剛才叫我什麽來着?可愛的……可愛的小姐?!
心裏想着事情的小紅帽舀了一勺紅薯粥送入了口裏——她好像忘記先吹一下滾燙的粥了!
“啊嗚——!”不小心被燙着嘴的小紅帽放下了勺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才勉強将稍稍降溫的紅薯粥吞下肚子——看來班德的好心告誡被某人粗心地忘記了。
“嗨!早安。”一個熟悉的聲音向着自己打招呼,小紅帽轉過頭去,發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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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比自己大幾歲的、邊緣殖民地默認的領導者莫西萊爾小姐——她的右手還牽着似乎是剛剛起床不久、還有些睡眼惺忪的溫妮小姐。
“早上好,莫西萊爾小姐。”小紅帽慌忙站起身,想要向她鞠躬。
“不不不——”有些驚訝的莫西萊爾馬上握住了她的雙手,阻止了小紅帽過分尊敬的舉動,“大家既然是緊密地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就摒棄掉這些東西吧。——今天的早餐還可口嗎?”
“當然,”小紅帽笑了起來,沖她眨了眨眼睛,“很合我們的胃口,倘若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把桶子也一并吃到肚子裏。”
莫西萊爾被她的幽默風趣逗樂了。大人們打完了招呼,小孩子也開始互相道起了早安。
“早上好,安雅。”還有些困意的溫妮輕輕地打了個哈欠,“呵。”
“早上好溫妮!”安雅對溫妮笑了一下,然後也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大哈欠,“呵——”
“喵!”許久未露面的花生跳上了桌子,輕輕叫喚着試圖找回一點存在感。
“等早飯吃完我想把你們正式介紹給殖民地的成員,可以嗎?”莫西萊爾眨了眨眼睛,向小紅帽和安雅詢問道。
“嗯。好!”小紅帽和安雅都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可惡——根本就沒人搭理我們可愛的小貓!
深夜。
點亮天際的流星、毀滅性的撞擊、崩塌的大樓、刺耳的尖叫……
“啊!”從夢中驚醒的安雅将邊上的姐姐也從睡眠中喚醒過來。
“怎麽了安雅?”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小紅帽點亮了卧室的燈,将氣喘籲籲的安雅摟在懷裏,“又做噩夢了嗎?”
“嗯……”臉上還殘留着恐懼的安雅低聲啜泣着。
小紅帽輕輕歎了一口氣,輕柔地爲她拭去了眼角的淚痕:“沒關系的,姐姐和大家都陪在你身邊哦。”
“嗯。”安雅抱緊了姐姐,好像隻要她一松手姐姐就會不見了似的。
她們已經在邊緣殖民地待了小半個星期,雖然安雅的噩夢頻率由于溫和的環境已經降低了很多,但有時這個可憐的小姑娘還是會在半夜被吓醒——這種銘刻在心底的痛苦疤痕往往需要極漫長的時間才能痊愈,尤其是這段經曆使安雅的身上落下了可怕的終身殘疾。
小紅帽一遍又一遍地撫摸着安雅的腦袋,輕輕地爲妹妹哼唱起了一首很古老的童謠——在很久很久以前,小紅帽的母親就是這樣唱給同樣在半夜被噩夢吓醒的她聽的。
她的歌聲并不如何動聽,但她唱得卻極認真,極柔和。
溫暖的旋律回蕩在小小的房間内,很快就撫平了安雅驚恐的内心,讓她在自己的懷裏重新沉沉睡去。
小紅帽在妹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爲她蓋好了舒适的被子。
晚安,安雅。
随着電燈開關的按動,靜谧而溫柔的黑夜再一次回歸了卧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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