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的續父總在避開她,當然她那時以爲,續父是覺得自己的銀行沒有放貸導緻工廠破産,所以心中有愧。
對于這個問題,夏洛妍曾天真的覺得,工廠有工廠的命,實在怪不得别人,可直到去年她被陳默退婚後的某一天聽到她母親和續父的對話才明白,那個人不是心中有愧,而是心中有鬼。
那一天,夏洛妍難得回家,因爲前不久被人給丢在聖壇上,她心很累,就沒開燈地躺在沙發上睡了一覺,這一覺睡得很安靜,就好像她沒在家一樣。
睡着的時候,模糊中聽到有人在說話,正是她的母親和續父的聲音,聽到母親在親和地說着:“妍兒被人給抛棄了,自己心裏已經不好過了,你就少給她添堵,說什麽讓她還爲她舉辦婚禮的錢?”
夏洛妍聽到母親這麽說後,倒是沒覺着什麽,畢竟她知道她續父愛錢如命,自己結婚花了他那麽多錢,結果還最後鬧了場笑話,他肯定心裏不爽。
可是夏洛妍卻沒想到聽到了接下來的對話,那個财大氣粗的男人用粗啞的嗓音說着:“哼,她心裏不好過,我怎麽沒發現,她昨天都還有心情跑去給那群她爹留下來的工人送生活費。”
“妍兒一向不喜歡欠别人的,雖然當時她爸走了,可是留下了一堆下崗工人沒有安置下崗費,她就把他爸留下來的問題當自己的責任給負擔了,也是爲了還債,不想欠那些人。”
“她就跟她老爹一樣,假仁假義,當初我倆好的時候,她爹就看上了你,還說什麽當時爲了保住你清白,才跟你結婚的,我呸。”
“好了,從前的事你提它做什麽?當年,要不是我懷了穎兒,卻因爲你是資本家的兒子,你家族容不下我,你不能娶我,我隻能嫁給她爹的話,就不會有後面的是是非非了…”
夏洛妍的母親當時說到這裏,就開始哭泣,似乎想起了很多難過的事,碎碎念着:“我可憐的穎兒,被你的母親搶了回去,拿給那個女人帶着,後面還弄丢了,直到現在…”
說到這裏,她母親的哭聲越來越重,再不能說下去,直到後來傳來了男人的安慰:“好了,别哭了,現在不是找到了嗎?雖然昏迷不醒,但醫生說了,最近有了好轉,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醒來。等她醒了,我們親身女兒回來了,你就用不着再依賴夏洛妍來彌補她不在身邊的安慰了。”
當時兩人的對話在夏洛妍的耳朵裏嗡鳴,就像一道道催命符,催得她心碎成河,絕望地擡眼,空洞地望着天花闆。
許久以後,兩人似乎發現了夏洛妍在家,頓時無話可說,而夏洛妍卻很有風度地打了個電話,将婚禮的錢讓人到銀行兌換成一塊錢一塊錢的鈔票,堆到了續父的面前,然後很有風度地離開了這個家,頭也不回地走了。